本下篇CP為 蜂須賀虎徹X女審神者 ,以及 燭台切光忠X女審神者 ,請不吃這配對的人,自行右上按叉。

  本篇為醫院企劃,現代文。

  黑暗向劇情,如果硬是要說,本篇出場的刀應該是屬於闇墮狀態,請不吃黑暗向的人,自行右上按叉,千萬不要點進來。

  提醒都有了,如果不吃還硬要點,那麼,不管你最後是風中凌亂,還是內酥外焦,我都不會負責的。

  最後,官方明言,刀劍亂舞中的付喪神會受歷代使用者性情影響,此設定包括審神者,故,每家刀劍皆會因主人不同而發展不同,覺得不接受的,也請右上按叉,然後去跟官方撕逼,謝謝。

  PS.都下篇了,我居然還沒寫完,真的要寫終篇了。



 

  誰來當主祭?

  是我,鴿子說,我將當主祭,為吾愛哀悼。

  光忠從睡夢中清醒時,率先映入他眼底的,是她的睡顏。

  她就在他的懷裡,睡得安穩而香甜,規律的呼吸,輕輕搔過他的肌膚,他伸手為她撥開髮絲,她卻渾然未覺,以往那種一點風吹草動就讓她從睡夢中驚醒,或是因為噩夢纏繞,只能在睡夢中無助呻吟和呼救的情況,已經許久不曾出現。

  自從他們同床而眠後,他再也不曾聽見她在夜裡發出哭聲。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這樣的認知,讓光忠的神眼不自覺轉為柔和,他在她額頭輕輕一吻,接著,躡手躡腳的離開床鋪,進入房內的浴室刷牙洗臉。

  當他離開浴室時,她已經自睡夢中清醒,眼中帶著一絲迷糊。

  他知道,她尚未完全清醒,饒是如此,他仍是朝著她走了過去,給她一個早安吻,興許是還不夠清醒的緣故,也可能是太過習慣這樣的模式,幾乎是他覆上她嘴唇的同時,她已順著他的動作倒回柔軟的床舖。

  他並沒有收回動作,反而是壓在她上頭,加重這個吻。

  唇舌交纏間,他聽見,不知是抱怨,或是勾引的悶哼,自她喉間傳出,知曉這會兒,她已經徹底清醒的他,在低笑之中結束這個有些變調的吻。

  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她,用帶著些許寂寞,又或者是其他感情的嗓音輕語,「再這樣下去,我會捨不得放你離開唷!」說話同時,她的手已輕輕撥開遮住他右眼的瀏海,露出底頭的黑色眼罩。

  剛認識她時,她就注意到遮蓋他左眼的眼罩了,只是她沒有開口詢問。

  他是她的心理醫師,她是他的病人,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哪怕他們後來的相處,比某些朋友更像朋友,她依舊沒有去觸碰這一塊秘密。

  直到後來,他收留了她,她才知曉,他的左眼,很久以前就失去了作用。

  她沒有追問,是什麼原因造成他的失明,她只知道,因為這個原因,他選擇了心理學系,就在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時,他反而安慰她,「這樣也好,可以避開因為外科手術所產生的醫療糾紛,還可以結識各式各樣的人。」

  如果,他的雙眼是完好的。

  如果,他沒有失去視力。

  也許,今天的他會走在另一條道路上,光是想到這點,她便不自主的捧著他的臉,親吻那個黑色眼罩。

  繾綣溫柔,就像是投注所有感情的吻,落在眼罩之上。

  感覺起來有些荒謬,或者是難以理解,身為眼罩主人的燭台切光忠卻比誰都要清楚,此刻的她神情是何等專注虔誠,哪怕他並沒有看見她的神情,他仍是能夠感受到,藉由她的動作所傳遞過來的感情。

  打從心底,由衷的感謝。

  感謝他所喪失的視力,感謝命運將他帶至她的身邊,濃烈深沉,但卻變質的愛情,以及變異的佔有慾。

  這些,他全部都知道。

  早在為她進行心理諮詢時,他就發現了,這個人的情感並不完整,或者該說,在看似完整的表面之下,有著難以察覺,但卻嚴重的破損存在……他裝作沒有發覺這件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低語,「可以再待一會。」

  儘管在床上又小意溫存了一會兒,離開住所,到達任職醫院時,光忠依然沒有遲到,只是,最近的他,總是比以往要晚上許多踏進醫院,這樣的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哪怕面對大家的揶揄和詢問,光忠總是岔開話題,或是以四兩撥千金的手法避開,大夥仍是在私底下傳著,燭台切醫師戀愛了的消息,對於光忠的晚到,他們也總是心照不宣的對看一眼,偷偷笑著。

  同事們在想些什麼,他不是不知道,或者該說,他有點感激他們的包容與體貼。

  對於他們,擅自以為,他遲遲不願意將戀人帶來,介紹給大家認識,純粹是因為太過珍惜對方,等時機成熟,自然會將她介紹給眾人的想像,為他省了許多麻煩。

  雖然,不能和她一塊出現在人前,有點遺憾。

  當他推開為了拉近與病人間的距離,佈置得猶如居家般溫馨舒適的心理咨詢室時,已經有人在正式看診時間前,進入了房間,此刻正悠閒的喝著紅茶,聽著他特意為病患準備的柔和音樂,另隻手裡,則拿著本該鎖在櫃子裡的病歷資料。

  看見對方時,他心裡喀噔了一聲。

  「深受同仁喜愛,病患信任的燭台切醫師,你今天似乎來得比往常晚了一點。」專注觀看病歷的訪客,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細微的神情變化,抬頭看了他一眼,充作問候。

  書寫大量專業性學術用詞的病歷,壓根無法對不請自來的訪客造成任何困擾,看著這份病歷的同時,他嘴角揚起一抹微笑,「不管觀看幾次,這份投注你所有心力的病歷,總是讓人覺得相當有意思。」

  「想必你也是如此認為的吧!燭台切醫師。」

  那樣的微笑極其冰冷,他卻像是不在意般,將病歷隨手丟回桌面,對著至今不曾開口說一句話的光忠開口,「愉快的同居生活,讓你忘記自己該做的事了嗎?燭台切。」

  前頭還稱呼他醫師的人,現在索性稱他為燭台切,代表怎樣的意思,他比誰都要清楚,他將心理咨詢室的門鎖上,確認不會有人闖入後,才轉頭看向那名看起來比誰都要親切,實際上比誰都要殘酷的來訪者,「好久不見了,蜂須賀。」

  「好久不見?」

  蜂須賀像是聽見什麼有趣的笑話般,低低一笑,「明明不久前,我們才見過面,就連上個星期也通過電話,怎麼會是好久不見?」

  見他沉默不語,蜂須賀看似疑惑,但是眼底卻充滿嘲諷的開口,「難道說,你在那種近似過家家的遊戲中得到滿足了?」沒等光忠回答,他倏地拉近彼此距離,朝他逼近,「這是不可能的吧!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是貪得無厭之徒。」

  「對吧?搭擋。」

    ***    ***    ***

  誰來抬棺?

  是我,鳶說,若不經過夜晚,我將抬棺。

  那是一個意外。

  一個低級到不能再低級的意外。

  這個世界上,身心完全健全,沒有半絲缺限和毛病的人,是不存在的,就算是聖人,也一樣,不分職業,不分貴賤,同樣不分男女老幼。

  就像她一樣。

  她的言行舉止,看起來就像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誰也不覺得,她有問題,或者該說,就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比起傾吐對象的需求,她本身有著更嚴重的問題。

  與那些因為瞭解自己本性與社會觀、道德觀、是非觀不同,而壓抑本性的人不同,她在自己的意識深處,將正常與不正常一分為二,同時存在,同時成長,但,不是解離症,她沒有多重人格的傾向與症狀,就只是單純的將光與暗分開,然後接受。

  能做到這種事的人不少,許多德高望重的人都有這麼點傾向,只是,那些人在分離光暗的同時,也產生了極端。

  非黑極白的觀點,不容踐踏的鐵則。

  通過這種超越常理的極善極惡,將自己的本性限制在一個方向,她卻不同,她並沒有讓這樣的情況混淆或是加強她對善惡的認知,她可以是善良的,同時,也可以是殘忍的,只要有那個必要和需求。

  興許會有罪惡感,但卻阻止不了她的決心和腳步。

  她擁抱光的同時,也擁抱著暗。

  如果將她的情況,用最簡單通俗的話來形容,大概就是,她可以關心身邊的每一個人,甚至是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她都可以溫柔相對,但是,她誰也不會放在心裡,她的溫柔和善是真的,她的冷血殘酷也是真的。

  矛盾,複雜,同時迷人。

  察覺到這一點時,光忠是感興趣的,畢竟,一個人要在這種非黑即白的情況下,維持正常,就得先擁有某著制衡點,但她並沒有給自己設下這種關鍵,是黑或白,其實無所謂,看起來像是站在中間地帶,一片混沌,卻又壁壘分明。

  說她心胸坦蕩,也不正確。

  她心裡有著無法滅熄的憤怒與憎惡,她卻可以做到沒有讓這份感情流洩出來,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人前,過著正常的生活。

  真是有趣。

  人會被擁有自己所欠缺的特質的事物和人所吸引,他也不例外,最初,他只是懷抱著觀察的心態,在刻意安排的偶然中,與她接觸,後來,這樣的吸引成了一種致命的要素,就像是發現自己人生所欠缺或必要的存在,想將它據為己有的饑渴。

  不完美的人,隨處都是,他也不例外。

  見獵心喜,是他當時心境的最佳寫照,儘管,他讓一切看起來自然無比、毫無痕跡,他自己卻很清楚,他的內心何等欣喜。

  隨手可及。

  這份愉悅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光忠就發現,她並不是一個藉由巧遇和談心就能獲得的對象,她在自己和世界間,設下一道看不見,也難以察覺的屏障,如果沒有發生任何意外,這輩子,她不可能真心的去愛任何人,她不屬於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她的愛,既寬廣而輕淺。

  誰也不會成為她心中的特別與唯一。當他為這樣的發現感到心煩,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與他醫學院同期的蜂須賀,恰巧為了取樣前來拜訪。

  蜂須賀手指輕巧的自眾多病歷中,挑出他刻意隱藏,或者該說,混雜其中,不想被人發現的她的病歷,「真是有意思的病患。」隨手翻了幾頁的蜂須賀,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什麼時候能引見一下?」

  那瞬間,他就明白了,蜂須賀與他是同類。

  他們窮盡一生都在追求能夠與自己精神契合的物件,狂意囂然。

  他本能的想拒絕蜂須賀的要求,偏偏蜂須賀提出的要求太過正式,加上他願意簽署的醫療保密協定條約,讓他沒有立場和理由拒絕。

  這是正式的申請,請求燭台切光忠醫師在不影響病患的情況下,同意蜂須賀虎徹醫師對其病患的暗中觀察,他沒有拒絕的立場和權利,因為,醫院同意了,對於這個,不傷害彼此利益,同時能夠促進雙方關係的要求,院方沒有反對的空間。

  醫德?

  只要蜂須賀虎徹和燭台切光忠不說,病患本人沒有察覺,就沒有所謂的醫德瑕疵。

  他準備給蜂須賀,包括蜂須賀自己選定的病歷,一共有五個,但,打著研究觀摩這名頭的蜂須賀,只在她複診的時間出現。

  她不知道,她一如往昔與他交談的時候,蜂須賀就坐在離他們不遠處,那個以夾板刻意隔出來的小空間裡,靜靜分享著,原本只屬於他一人的秘密。

  他試著將話題引導到其他方向,事實上,他也做的相當成功,哪怕是和切身無關的事,她也能很快就跟上他的步調,愉快的交談,直至門診時間結束,剛送她離開的他還來不及鬆口氣,始終坐在小空間裡傾聽的蜂須賀,便出現在他面前。

  「巧妙的誘導性談話,這可不是一位優秀的心理咨詢師該做的事。」

  哪怕蜂須賀臉上揚著笑容,看起來如此優雅和親切,光忠也能清楚感受到底頭的涵意,蜂須賀在警告他,相同的事,不要再做第二次。

  他想觀察的,是真實的她,而不是經過光忠引導所表現的虛假面。

  光忠可以騙過她,騙不倒和他同樣專業的蜂須賀。

  他頭一次後悔,自己在她的病歷上頭作了那麼多註解,也可能,他後悔的,是他為什麼沒將她的病歷與其他人的病歷隔開,另作保管?

  不管如何,蜂須賀發現她了。

  他想過,將她的複診時間變更調動,他卻忘了,比起他,蜂須賀更懂得如何善用己身優勢,憑著醫院的交流許可,以及對護理師們的和顏悅色,他一下子就將他的班表摸得清清楚楚,當光忠在看診時,發現蜂須賀依然隱身在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他們看上同樣的獵物。

  從單純的感興趣,到後來扭曲變質的渴求,瘋狂的人,不只是他一人,不,嚴格來說,蜂須賀比他更加瘋狂。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他送她離開,返回咨詢室時,自隔間走出的蜂須賀,一手拿著她的病歷,一手搭著他的肩膀,尤如惡魔般的耳語,「有沒有想過,把她變成自己的?」

  不是以朋友的身份,也不是以戀人的身份,而是字面上那樣的擁有。

  比友情、愛情,甚至是親情更加強烈的羈絆與佔有。

  那樣的言語,比任何承諾都要令他心動,所以,他握住惡魔的手,哪怕他知道,裡頭蘊藏著怎樣的惡意與算計。

  那是個不能以正常方式獲得的對象。

  「你想讓我做什麼?」

    ***    ***    ***

  誰來扶棺?

  是我們,鷦鷯說,還有公雞和母雞,我們將扶棺。

  就某方面來說,他和蜂須賀很像,對於彼此的思想和見解,也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蜂須賀還沒有將他的計劃完全展露在他的面前,光忠就已經理解,在這個計劃中,他該做些什麼,蜂須賀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哪怕那是個既缺德又殘忍的陷井,對光忠而言,依然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與他同謀的人是蜂須賀。

  和聰明的人相處,永遠不用耗費太多時間和氣力。

  犯不著一字一句的解說,也用不著試圖讓對方理解,一句話,就足夠讓雙方明白,自己在這個環節裡,扮演怎樣的角色。

  就像那天,蜂須賀對他提出合作邀約時,他的反問一樣,面對他的問題,那個總是善用外貌優勢,巧妙獲得一切,將事情往理想方向引導的男人,出乎意料的沒有讓他背負所有責任,而是親切的搭住他的肩膀,低語,「是我們該做什麼。」

  蜂須賀以這樣的方式,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無聲彰顯,他們是同一陣線的。

  當她再次前來看診時,他藉口與她到醫院中庭透氣,讓她將提包留在心理諮詢室,再由藏身在內的蜂須賀自裡頭找出她住所的鑰匙,進行翻模。

  等他們歸返時,蜂須賀早已將一切恢復原狀,半點破綻也沒留下。

  為了取得她的簽名,以及更多的字跡,他利用身為心理醫師的專業,以及她對他的信任,透過心理測驗和各種機會,誘使她寫下各種文字和簽字。

  接下來,他與蜂須賀交換工作,改由蜂須賀監控她的行蹤和出入時間,光忠則負責潛入她的住所,用她的電腦搜尋各種爆裂物的製作資料,以及各大景點鬧區的詳細街道圖,再將這些資料儲存在她不會發現的資料夾中,並開始在軍事迷同好,諸如此類的論壇冒名註冊。

  他知道,這是犯罪行為,卻沒能阻止他的動作。

  初步準備完成,蜂須賀不知通過什麼管道和方式,找來一名身材與她有些相似的女子,不,說是相似也不對,那樣的感覺太矛盾和複雜,他說不清是什麼,就像是她站在他的面前,他卻理智的知道,那不是她,又在下一秒被這樣的判斷所迷惑。

  是她,或者不是她?

  蜂須賀和對方似乎相當習慣這樣的反應,髮色橙褐的女子朝他輕輕一笑,那瞬間,他像是自混亂的判斷中掙脫一樣,再看向對方,非但與她沒有半點相似,她還只是個少女罷了。

  「這是亂藤四郎,他的能力,你剛才已經見識過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猛地發現,名喚亂藤四郎的傢伙,並不是個女孩子,而是一名面貌清秀的少年,然而,人類先入為主的觀念,相同的裝扮、相識的氣質、相似的舉止,再加上一點點的妝扮和暗示,就能夠令人將完全不同的陌生人看作其他人。

  亂藤四郎,正好擁有這樣的特質。

  他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輕鬆擔當任何一個角色與面容,毫無負擔,非但如此,只要給他充足的時間和觀察,他甚至可以完美演繹被模仿者的所有姿態,無論是動作習慣、還是處事風格,就連聲音,也能學得維妙維肖。

  面對他驚懼的目光,亂藤四郎不以為意的輕笑,「別這麼看我嘛!醫師,這大概是我扮成女性的最後一票了。」

  他即將步入變聲期。

  饒是如此,親眼看著一名少年,不帶半點心理抗拒的將自己化身成女人,舉手投足都是女性的風采韻味,本身就是件令人不安的事。

  再次見面,亂藤四郎已將一頭長髮染作烏黑,就連髮型也與她別無兩樣,這樣的情況,讓他心中的不安攀升至最高點,尤其是,亂藤四郎用著和她完全一樣的神態,站在蜂須賀身邊,聆聽他所交待的工作,更是他感到有些錯亂。

  「放輕鬆,醫師,該混淆的人,不是你。」

  明明比他年輕許多,現下卻顯得極其老道的亂籐四郎,頗是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同時遞上一塊浸溼的手帕,「你一定很喜歡她。」

  「因為一般人根本無法察覺到我與本人間的不同。」

  他沒有問,在蜂須賀眼裡,亂藤四郎是什麼模樣,他是否也受到了影響,他只是接過手帕,胡亂的抹了臉一把,企圖將那種像是被什麼黏稠的東西給纏住的難受感抹去,就在這時候,他聽見亂藤四郎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話語。

  「喜歡到要陷害對方,你們真是讓人害怕的瘋子,不過我不討厭就是了。」

  好不容易止住那股難受感的光忠,抬頭看向站在眼前,笑容依舊的他,「那你又是為了什麼?」

  與他們這樣的瘋子合作。

  以食指輕抵臉頰的亂藤四郎,帶著一種她所沒有的可愛,「因為我喜歡錢啊!醫師,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的,尤其是我家等著吃飯的孩子很多。」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按蜂須賀來說,原本潛入她房間下載檔案、藏放原料的工作,也在亂藤四郎的工作範圍內,但,不知道是出自對她的最後保留,還是身為醫師的最後堅持,在這一件事情上頭,光忠半點不肯讓步。

  他只允許每天臨摹她字跡,將自己化作她的影子般的亂藤四郎出現簽收各種郵件,同時,破壞她和周遭鄰居、朋友、同仁的感情。

  將關鍵證物放到她房間的工作,由他一個人負責。

  當他面對亂藤四郎像是在索要寶物般,伸出雙手的動作時,他猶豫的了一下,最後仍是轉身自上鎖的櫃子裡取出自茶杯等物上頭採集,並重新強化的指紋模,小心仔細的戴在亂藤四郎的十指上頭。

  蜂須賀是從哪弄來這些東西,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他和他,沒有回頭的餘地和可能。

  整裝完成的亂藤四郎深吸一口氣,等他再度睜眼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見屬於亂藤四郎的蹤跡,站在他們面前的,是她的影子,臨行之前,他回過身,看向光忠,「醫師,我把份內的工作都做好了,你可千萬別給自己漏氣唷!」

  亂藤四郎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激勵他,事實上,光忠卻很清楚,他是在告訴他,既然堅持要插手他的業務,就不要扯他的後腿。

  那是個對金錢有著過度執念的孩子。

  沒有人發現,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是亂藤四郎,他一面破壞眾人對她的印象與好感,一面看似無心的透露自己正在心理科看診的事,於是,她前後不一的行為和態度,有了最好的解釋。

  人們開始慢慢相信,她不正常。

  她有病的可能不僅是心理,還有精神。

  多麼危險又讓人困擾的傢伙!

  當她察覺友人對她欲言又止的態度,發現同事鄰人對她的指指點點,或是防備時,她曾無比困擾的和光忠談過這問題。

  面對她不解與困擾的神情,身為始作俑者之一的光忠,告訴她,「別放在心上,這個社會太過忙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壓力要解決,只是情緒上的過渡期罷了。」一如往常的溫柔,一如往常的親近。

  他讓她相信,這一切只是個錯覺。

  直到整個計謀完成,因為亂藤四郎所破壞的情誼和他造成的負面形象,成為警方採證工作上的重大突破之一。

  沒有人喜歡她。

  沒有人相信她。

  不管是親友同事,還是左右鄰居,都曾經體會過她的瘋狂與歇斯底里,她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而她沒有半點自覺。

  他們甚至覺得,她意圖製造炸彈這事,並沒有什麼值得感到意外的地方,因為打從開始,她就有著憤世嫉俗的一面,不願意和她有太多的交集,不想和她有所來往的觀念,讓人們提供了一項又一項的不利證詞。

  沒有人願意為她作不在場證明。

  當她的委託律師,面對重重鐵證,感覺自己不受到信任,以及她的不肯配合,拒絕再為她進行辯護時,蜂須賀輕輕一笑。

  終於,將這個世界、社會與她連繫,全部斬斷了。

  輪到他出場了。

  一切都像是他們計劃般的順利,直到她意圖透過絕食絕命來換取自由。

  她永遠不會知道,在她清醒的那天,光忠就在病房外頭,蜂須賀在裡頭和她說了些什麼,他並不知道,但,蜂須賀離開病房時的笑容,他看得格外清楚。

  沒有愧疚,沒有後悔,也沒有害怕。

  她差點死去的事實,完全無法對蜂須賀造成任何動搖,那是個比他更加瘋狂,甚至是殘虐的存在,饒是如此,在見到蜂須賀的那一瞬間,他仍是用著不知是因為太過冷靜而顯得諷刺,還是因為譏誚而顯得幾分真實的語調開口。

  「出差一個多星期,就差點鬧出人命,這樣的手段和效率,教人敬佩。」

  與他的既驚且懼,甚至帶著一絲懊悔不同,對於他的諷刺,蜂須賀壓根不以為意,他只是優雅的攏了攏白袍衣襟,若無其事的迎上他的目光,「她不是還沒死嗎?」

  死,和差點死,雖然僅差一步,卻是天差地遠的結果。

  他害怕了,蜂須賀卻依然堅定,察覺他的神色並沒有因此鬆懈,反而變得更加凝重的蜂須賀又是一陣輕笑,如同當初他們決定合作時那樣,經過他身側時,腳步微停的搭住他肩膀,「別緊張,搭擋。」

  「她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你也該準備進行下一步驟了。」

  為了將她徹底逼至絕路。

  為了讓她再也無法逃脫。

  再怎麼泯滅人性、傷天害理的事,蜂須賀都會眉頭不皺的去做,那是必須的過程,與他的堅持不同,經過長時間獨處的光忠,顯然對是否要繼續執行計劃有所動搖。

  最好的證據,就是光忠單方面的拒絕會面,就連透過電話聯絡,也開始有了推託的味道。

  「這點程度,就讓你滿足了?」

  光忠抿緊嘴唇,沒有搭話。

  面對光忠這樣的行為,蜂須賀一點也不覺得惱怒,或者該說,這些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之內,光忠沒有按照預定出現反應,才會使他感到困擾,於是,面對光忠明因他的不請自來而情緒緊繃時,他只是不以為意的低笑。「能這樣與她生活在一塊,換作是我,也會感到滿足的。」

  「但是搭擋,你應該比誰都要清楚,這份看似扭曲的愛情,並不真實。」不管她表現得有多需要光忠,或是有多在意光忠,甚至是想獨佔他的全部,也不過是種輕薄的假象。

  這點,不單是蜂須賀清楚,光忠心裡也同樣明白,而他,現在做的,便是拿針戳破那看似幸福的泡沫,摧毀一切假象。「你有沒想過,如果你放棄接下來的行動,讓她生活在安逸之中,你們間會變成怎樣?」

  「她還會愛你嗎?」

  沒等光忠回答,他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你們間的關係,是建立在浮木效應上頭。」

  「一旦她從那樣的絕境中獲得喘息空間,便遲早會變回原本的她。」

  誰也不能真正的走進她心裡,哪怕是在她危難期間,曾經支撐她的燭台切光忠也一樣,正因為她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們才會採取這樣的動作。

  蜂須賀的話語,就像是含帶劇毒的針,狠狠紮進他的心裡。

  他想否認,他想反駁,可他的心裡卻比誰都要清楚,蜂須賀說的沒錯,想要維持這樣的生活,就必須一直讓她維持著高度的壓迫感,這點,是他無法獨自做到的事。

  光忠的沉默,蜂須賀全看在眼裡。

  他既不催促,也不開口,任由光忠的神情在猶豫和決定間不斷掙扎,然後,適時的加上一點重量,就像是他每回說服光忠那樣的將手置放在他肩上,低語,「帶我去見我們的公主,完成你最後的工作。」

  將她對這個世界的依戀和愛戀,全數粉碎。

 

 

 

 

 

  感謝蒼紫畫的闇墮蜂須賀。

  這是蒼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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