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接近白如霜。

  這是曲雲給他的忠告。

  白如霜不是個單純的女人,這點佾雲早就知道了,要一個在風月之所求存的女人,維持純真性情,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有了他們初見時,那名舉止得體、溫柔婉約的白如霜,那個總能在適當時候,替他們說出想說的話,或是遞給他們想要之物的白如霜。

  與其說是善解人意,不如說是懂得察言觀色。

  白如霜身上有著青樓女子特有的長袖善舞、曲意奉承,這些事,他很清楚,太過忠於自己的清倌,無法在風月之所生存。

  但,那是為了生存。

  和他們相處時的白如霜漸的褪下偽裝,徹底展露自己的真實,如此天真可人、善良熱情,這樣的女子,到底是為什麼接近他們這些江湖中人?

  他承認,白如霜的一曲清唱深深震撼了他的靈魂,就如同當初他被臥雲的琴聲所打動一般,但,那也僅是出自知心難求的激動,再過去的事,誰也沒料到,就像他沒想過,起初只是為了再聽一曲而前往青樓的他,最後會將白如霜贖了回來。

  饒是如此,佾雲仍是感覺得出,白如霜在他們面前的柔媚順意並不是全然的不求回報,她要的,比她表現的更多更深。

  這點,也是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論權勢,再怎麼權勢滔天的武者,也抵不過一名手握兵權的武將,再怎麼家財萬貫的殺手,也比不過宗室的奢靡,江湖人有的只是數不盡的仇家與恩怨,那麼,白如霜在他們身上追求的是什麼?

  正當佾雲思索著曲雲給他的忠告,以及白如霜何故與他們交好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而來的,尚有一陣淡淡花香,「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白姑娘。」見白如霜緩緩朝自己走來,佾雲忙不迭地起身。

  踏著花履,任由雲袖隨風飄擺的白如霜盈盈步至佾雲面前,「遠遠見你在此沉思,近看見你愁眉不展,難道有什麼煩心事?」沒等佾雲開口,她再度柔聲輕語,「如霜雖是一介女流,但是也想為你一盡棉薄之力,為君分憂。」

  這是長年棲宿青樓所造成的面容。

  他對白如霜的好感,最初是建立在一曲唱罷音繞樑的驚豔,不得不承認,是有那麼點一見鍾情的成份在。

  江湖是個大染缸,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有才華的女人亦不在少數,才貌兼備的女人亦不在少數,但是,那樣的女子,多半都對自己有個極高的自信,待人接物方面,總是多了份不容退讓的堅持與高傲。

  白如霜不同。

  她幾乎擁有天底下女子都想要的才華與美貌,但卻緊守著那條限,展露才華而不炫耀,美麗而不驕傲自滿。

  就是後來,他常到青樓探望白如霜,她也不曾跨過那條線。

  一個可以和他暢談古今中外,能夠與他琴瑟合演,而不會帶給他任壓力與困擾的女子,哪怕後來,她卸下心防,讓他們看見不同於往日的面容,她始終是那名謹慎細膩的青樓小倌。

  誰都會多看她兩眼,誰都會把她放在心裡,但是……

  誰也不會永遠記得她。沒有將心裡最後想的話說出口,也沒打算說出口的佾雲,只是揚著一抹溫和的笑容迎向白如霜,「人生在世,哪來那麼多事悲春傷秋,不過是強說愁罷了。」

  「悲歎春天短暫,傷感秋意蕭瑟,不也是一種溫柔?」步至佾雲身邊的白如霜並沒有轉身與他相對,而是與他一同站在植在無夢樓外頭的柳樹下,凝視夕陽,「古人有言,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人生在世,若是汲汲營營,為權為勢,為名為利,豈不是太過可憐?」

  「是人,就有軟弱的一面,需要人安慰之時,感傷,又何妨?」

  一直以來,雲門也好,其他相識諸友也好,除了兄弟情誼,說的幾乎都是豐功偉業,該為武林做些什麼,該為中原做何貢獻,當為天下蒼生如何設想,彷彿有能者,天生就該挑起這些重擔,就連感歎疲倦都是種奢侈與無病呻吟。

  就是理解他的友人,也是心心念念著蒼生武林。

  他不能丟下摯友不顧,不能放下眾人不管,於是,他只能一次一次的承下這份責任,作出相應的覺悟,這樣的生活,其實很累,累得他不得不一再自我放逐,藉著雲游四海的理由,為自己覓得一席喘息空間。

  今日那名身處武林之外,但卻透過他們看著武林的柔弱女子,告訴他,人生若是汲汲營營,未免太過可憐。

  截然不同的話語和溫柔。

  就像是灑落的春日暖陽,悄悄的融去滿心冰雪,饒是如此,對於這樣一名自個深具好感,同時又貼心切意的女子,佾雲心想的疑問始終不曾消逝。

  這樣一名女子,要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她嚮往的是寧為英雄妾,莫為庸人妻的生活,最終換來的,只會剩下絕望。

  殺人,人殺,這是江湖最大的原則,誰也不能保證,今兒還對著自己笑的人,明日是否會身首異處。

  多少和白如霜同樣出身青樓,曾經在江湖引得無數風波,無數俠客趨之若鶩,只盼佳人回頭一笑的婀娜女子,最終不也落得橫死的下場,就是最具權勢,一聲號令便有無數人頭落地的女人,哪個不是在受盡折磨後化作一坏黃土,終不復返。

  一個兩個前例歷歷在目,如她這般聰慧怎麼不懂?

  又或者,她要的並不是這些?

  當佾雲腦中閃過無數念頭,白如霜的嗓音已然揚起,「人有所志,朝自己所要的方向前進,又如何?」

  幾乎是在察覺白如霜話中有話的剎那,佾雲心中的疑問已脫口而出,「妳又追求什麼?」

  「我?」若是換作平日的白如霜,面對佾雲的詢問,她只會輕輕一笑,說聲別無所求,今日,她卻是掩嘴竊笑好一陣子,才開口回答他的問題,「我所追求的,是一項就遙遠的事情,也許,一輩子也得不到。」

  「是什麼?」

  「愛。」見佾雲對自個的回答露出些許驚異,白如霜挽著長袖掩住半張臉,似羞還嬌的輕語,「上窮碧落下黃泉,這樣深沉的愛,正是我所得到的東西。」沒等佾雲開口,她已再度啟唇細語,「可惜,我所思慕的人,並不瞭解這種心情。」

  語末,她彷彿暗示什麼般,露在雲袖外頭的眼睛,直直盯著佾雲。

  和以往那種進退得宜的端裝得體不同,白如霜看著他的眼神,極其果斷專注而坦然,就像是想向他索討回覆。

  哪怕白如霜並沒有直接挑明,但她的態動神情,任誰一看也知道,她這番拋棄矜持的話語是對誰而講,佾雲自然也不例外。

  不能否認,當白如霜說出那樣的話語,又以那種眼神看著他時,佾雲那心確實有所意動,很快的,緊隨而來的陌生與茫然便將他徹底打醒,白如霜這番赤裸表示心意的喜悅,那種一旦承諾後,該擔起怎樣的責任和重擔,他瞬間就察覺了。

  他是喜歡白如霜,也確實對她有某種程度的好感,可,他是否已經有所覺悟要接受她的一切?

  他是否已經作好準備,要與她一直走下去?

  他真有喜愛她到這種程度嗎?

  答案是否定的。

  「白姑娘,我……」沒等佾雲開口說完,一道帶著紫色的雲氣就這樣自他們面前呼嘯而過。

  見到此象,白如霜似是瞭解的輕笑,「看樣子,是你先前在這醉酒而返,令你那些雲門兄弟擔憂,今日特地來接你回去囉!」

  曲雲的到來,是不合時宜,或適如其時,佾雲心理有數,心理暗自為曲雲的到訪,為他免去一場尷尬的同時,他朝白如霜告罪一聲,便匆忙朝曲雲落下的無夢樓底趕去。

  望著佾雲可說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白如霜又是一陣輕笑,「容君,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隨著話語她轉身面向無夢樓,當粉色帷幔因微風吹拂而飄逸,對於隱藏在後的半花容身影,白如霜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半花容用他的方式,保護這些結義兄弟。

  這樣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白如霜就這樣踏著步伐,緩緩朝半花容所在的那扇窗走去,「曲雲的到來,是救了佾雲,還是救了我?」

  她方才就差一步,便踩上半花容的底線。

  屆時,半花容會毫無躊躇出手殺她,白如霜心裡清楚,與其說,現下有著死裡逃生的僥倖,不如說,她更期望半花容有勇氣當著佾雲的面取她性命,可惜,佾雲逃了,藉著曲雲的到臨,徹頭徹尾的跑了。

  直到她與半花容間的距離,就只隔著那扇窗,白如霜再次開口,「他是怎樣的男人,容君,你應該比我清楚。」

  「優柔寡斷的他,不可能,也不會扛起這份麻煩。」

  知曉佾雲如何看待自個,也不在意被視作麻煩的白如霜,就這麼望著半花容,「對他們也好,對你也是,我不單是一個麻煩,還是一個陷阱,你卻是允許我活下去。」隨著話語,她伸手抓起半花容右手,搭在自個脖子上,「為了他們,你一直在忍耐。」

  「忍耐我的存在,忍耐我的面容。」半花容的沉默,早在預料之內,一點也不介意的她,輕語,「你有許多機會殺我卻自己放棄,為什麼?」

  「因為你不願失去他們。」

  白如霜相信,就算她沒說,半花容自個也清楚,現下殺她,頂多和佾雲、瀟瀟一頓爭執,待事過境遷,一切都會好轉,他們依然是過去的風雲雨電,可是,半花容卻一眛忍耐,哪怕她一次次將殺人的機會送到他手中,他依舊放手了。

  與其說是他仁慈,不如說是他一丁點也不願意傷及佾雲和瀟瀟半分,哪怕,他們對她,現下有的只是份憐愛,尚不足以稱作深情,半花容還是下不了手。

  這樣的男人,不是她所瞭解的半花容,他應該是更加果決殘忍的男人。

  她不希望,也不想半花容變得如佾雲一般,「容君,優柔寡斷的男人是何模樣,你已經看過了,他會有什麼結局,你也猜到了。」

  「因何執迷不悟?」

  今日要換作他人,面對這樣一名願意死在自個手裡的美麗女子,興許會帶著幾分憐惜,可惜,白如霜遇到的人是半花容,一個比誰多情亦比誰薄情的男子,只見他抽回自個的手,一丁點表情變化也不曾有過,「想死,無夢樓周圍隨便找個地方跳就行了。」

  屢屢示好,卻總被半花容拒絕,白如霜也不顯氣餒,她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升至高處,同時離開的兩道雲影,半晌,鳳眼微瞇的她輕語,「佾雲今日因何而來,相信你也清楚,表面是為我白如霜,事實上呢?」

  「聽說,近日有一能人蠢蠢欲動,意圖染指中原。」白如霜話鋒猛地一轉,說起和先頭截然無關的事情,「中原之中,已有數人獲知消息,似在共圖對策,據聞,佾雲也是其中一人。」

  說到這,白如霜似笑非笑的看向看花容,「對此,你有何看法?」

  身處武林之外,棲身無夢樓的白如霜,何故知曉武林局勢,又是怎麼知道這種鮮為人知的秘事,半花容沒興趣知道,但,她最後的那段話,他卻聽進去了。

  佾雲可能會被捲入什麼恩怨風波之中。

  察覺半花容神色微變的白如霜眼中閃過一絲厲光,所幸,半花容全副心神已讓方才的消息所佔據,因而未能發覺,沒等半花容回神,她再度開口,「對付此人,需要你的力量,明知如此,卻不肯向你求助,是逞強,或是珍惜兄弟,亦是……你,根本不為他所信任?」

  「只要他開口,諸殺此人的一切條件,你都可以為他達成。」

  難得半花容終於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白如霜卻是一反常態的垂首,以雲袖遮臉大半面容,「可惜,他不瞭解你,也不知道,你,非是一般人。」

  「今日他來,應該是想勸說你一同出手對付邪神,最後,他是為了什麼改變心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容君,你想怎樣做?」哪怕不曾抬頭,白如霜也能想像半花容現下是何神情,看著她的目光又是何等凌厲,「是看他自取滅亡,還是助他一臂之力,全在你一念之間。」

  「只要你點頭,莫說十方高手,就是神劍,自然有人為你尋來。」

  「所以呢?」

  自認半花容不會棄佾雲不棄,也不會眼睜睜看他涉險,故而大膽勸說半花容出面的白如霜,聽聞半花容那句不帶任何感情,說是冰冷也不為過的反問時,內心一驚,抬頭,她看見的,不是預料中有所動搖的半花容,而是平穩無波,壓根看不出任何心緒的男人。

  那樣的半花容,她不曾見過。

  定下心神,白如霜無所畏懼的迎上半花容目光,「你要眼睜睜看佾雲去做毫無勝算之事?」說到這,她嗤然一笑,「你之前為他們所做所放棄的事,難道都是假的,還是對你來說,佾雲的重要性還不夠深?」

  接下來的話,白如霜沒說,也沒機會說出口,全在半花容冰冷至極,彷彿不帶丁點人性的眼神裡,硬生嚥下。

  「佾雲既然有自己的打算,我又何必強出頭?」

  「再這樣下去,佾雲會死。」

  殊知,面對她的提醒,半花容卻是揚起一抹諷笑,「既然妳如此掛心佾雲安危,何不自己出面?」當白如霜為這番話語神色驟變時,他再無猶豫的轉身離去,離去前,拋下這麼一句話給白如霜,「若他如此無能,死了便罷。」

  看著半花容逐漸隱沒在層層帷幔後的身影,白如霜突然覺得,自己興許不夠瞭解這男人。

  今日之前,她總以為,只要雲電在她的掌控之中,半花容屈服是遲早的事,然而,她已點明佾雲此行驚險重重、九死一生,珍惜他們到願意容忍她存在的半花容,對於佾雲的安危卻是不為所動,哪怕後來,她試著說服他,只要他願意,可保佾雲全身而退,他也不動心。

  這種和一直以來,為了他們而忍耐退讓截然不同的表現,令白如霜突然不明白,風雲電在半花容的心裡究竟有著怎樣的地位。

  或者,他就這麼自信,佾雲一定會無事而返?

  「盲目信任,是不好的行為喔!容君。」即便半花容早已離去,獨自站在窗旁的白如霜依舊掩嘴輕笑。

  既然雲和電仍不足以使他動搖,那麼,也該輪到風了。

    ***  ***  ***

  看著不知何時,被人悄悄夾帶進南柯夢地,最終擺放在自個書案上頭的信箋,晏君臨初時眉頭緊皺,待她拿起信箋觀其內容,原先心裡那絲不悅和猜忌瞬間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其愉悅的情緒。

  信箋上頭,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字句,僅有短短四字,調查邪神。

  然而,哪怕書者已經刻意改變筆法,她依舊在看見那字的當下,就已明白,讓人將信帶進南柯夢地的人是誰,只是,對方用這麼迂迴的方法,還真是讓她不覺莞爾。

  幾乎是在心緒變動的剎那,晏君臨揚起一抹無聲淺笑。

  這笑,除了對寫者的瞭解和無可奈何,裡頭尚混雜著一些外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存在,呵,她早就知曉,天,終究是離不開地,無論怎麼否認逃避,最終,能為天分憂解勞的,始終只有地,就像現在。

  將信箋丟進炭火內,等紙燒成一團黑,又拿火棍撥了下爐火,確定誰也看不出裡頭曾經有什麼後,晏君臨這才出聲喚人,「來人。」

  待下屬應聲而入,晏君臨幾乎是連看都不曾看過對方一眼,便兀自朝著對方下令,「傳令西酆殘雪,讓他將邪神的動向調查清楚,一絲不可遺漏。」

  晏君臨因何突然想要調查邪神,來者沒有問,領命之後,便悄然退下。

  待書房只剩下她一人,晏君臨手裡雖拿著醫書,看似凝神的略微垂首,心緒卻仍繫在方才的紙箋上頭,邪神總有一天會威脅到他們,既然要調查詳細,是否要在徹底點,索性將十方高手與神劍備齊?

  不,天並未如此吩咐,也許自有打算,多餘的事,她還是別做為妙。

  那麼,天究竟有何打算?正當晏君臨專注思索此事時,書房的門再次讓人推了開來,和先頭下屬小心不同,來人可說是毫無顧忌的直接撞開門扉闖入,「師尊!」

  未經通報便逕自闖入的,是名面容清秀溫婉,一襲輕紗布衣的女子,和晏定邦相同,她身上亦飄散著一股悅人藥香,在她身後,則是另名頭色帶金,裝扮英氣不遜男兒的女子,只見她匆忙跟著女子進入書房。

  「師姊!」

  「擅自闖入師尊書房,若是惹怒師尊……」急著勸阻師姊的女子,跟著踏書房後,赫然發現,她們的師父晏君臨,此刻就坐在書案前,手裡雖然拿著一本醫書藥冊,目光卻是停留在她和晏定邦身上,「啊!師尊。」

  目光在晏定邦和晏君臨兩人身上來回游移好段時間,染飛煙最終仍是選擇順服自己的師父,「徒兒見過師尊。」

  「飛煙,妳退下。」

  「這……」師姊因擅闖師父的書房,其中理由,染飛煙並非不曉得,即便她也認為師姊此舉太過魯莽,但此刻要她將師姊一人丟下,她又萬分遲疑,就在她躊躇之間,晏君臨的目光再度停留在她身上。

  那樣的眼神,令她不禁想起,幼時師父對她們的嚴厲教導,沒有勇氣也不敢反抗的染飛煙,只得低頭稱是,離開之前,她仍是有些擔憂的看了師姊和師父一眼。

  師姐,千萬不可莽撞。

  染飛煙離去後,晏定邦與晏君臨倆師徒,誰也不急著開口,非但如此,晏君臨更是索性就著手中醫書看了起來。

  僵持不知多久,晏君臨手中的醫書翻閱大半,準備翻頁時,晏定邦終是按捺不住的先開口,「師尊。」

  「妳還知道,我是妳的師父。」說話同時,晏定邦將書隨手放置桌案,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晏定邦,半晌,她似有所不滿的微微皺眉,「我平常時是怎麼教妳,如此慌張失儀、混亂無序,回去後,好好反省。」

  哪怕自己毫不猶豫的跑來,但真正面對晏君臨時,晏定邦卻是半點忤逆也不敢有,唯唯諾諾的應下晏君臨訂下的懲罰後,她咬咬牙,趁著自己僅剩的一丁點勇氣,將藏在心裡老久的話說出,「師尊,徒兒有一事想問妳。」

  「嗯?」

  知曉自個接下來的問題極有可能觸怒晏君臨,晏定邦仍是豁了出去,「師妹在哪?」

  「師妹?」殊知,面對她的疑問,晏君臨只是神情古怪的盯著她,「飛煙方才不是還和妳一塊嗎?怎麼問這傻問題。」

  出乎意料的回覆,令晏定邦愣了一下,旋即恢復過來的她,知曉師父有意敷衍卻仍是再次開口詢問,「我說的不是飛煙,而是……」話未說完,剩下的話語,全數在晏君臨凌厲的目光下哽住,再也說不出口。

  「妳要記住,為師只有妳與飛煙兩個徒兒,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如此。」

  晏君臨那不容置喙的語氣,以及那段話代表了怎樣的意思,在組織內已聽過太多次的晏定邦不由得怔住,「難道……師妹她……」想到這話後頭的可能性,晏定邦面無血色,就連語調也不覺提高數分,「師尊,妳究竟讓師妹去執行什麼任務?」

  「晏定邦!」震住晏定邦,令她再也不敢作聲的,僅是晏君臨的一聲喝斥。

  當晏君臨連名帶姓的叫喚她們,就代表她們幾個師姐妹已經觸怒這個師父,這是自幼時就不曾改變的定律。

  原先以為,自個會挨上好一段斥責的晏定邦,等了好段時間,發現晏君臨壓根沒有責罰她的打算,可,她還來不及小心翼翼的試探師父心意,晏君臨的聲音已悠悠揚起,「記住,妳的師妹,只有染飛煙一人,若在胡說……」

  晏君臨沒說完的話語,有著怎樣的涵義,晏定邦心裡雪亮,知曉此事再無爭論轉圜空間的她,只能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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