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有獵奇向,心理素質不夠堅定,扛不過的人請不要點入。

  不要跟我糾結經典裡頭的東西跟文內不符,我只會跟你說,我不是愛的傳教士,我是深受黑暗大神眷顧的夜狐狸,我寫的是我想寫的東西,不滿的話,回去讀聖經,不要來看我的原創文。

  就是這麼狂。

 

 

 

  隨著弱風搖擺的昏暗燭火,讓原本平淡無奇的倒影產生諸多變化。

  光影交錯之間,猶如大量幽魂鬼魅自地底爬出,又像是張開血口、露出鋒利尖牙的妖魔異物盤據,須臾分神,便會被祂們分食下肚。

  各種生物的殘骸隨意散落。

  有的早已化作森白枯骨,有的骨架上頭附帶著尚未分解完畢的腐肉,無數肥白蛆蟲竄動,暗沉乾涸的血液污漬遍佈滿地,混著刺鼻霉味、腐敗酸臭與濃厚血腥的混濁空氣,讓人感到一陣反胃。

  用骨骸、乾皮製成的羊頭人身像底部,堆置著更為大量牲畜屍骸。

  神像前方,有個以血液畫於地面的倒五芒星陣,不知經歷多少生者鮮血洗禮,血跡斑斑的祭祀台豎立星陣中心處,祭祀平台上頭,赫然躺著一名僅以黑布裹身的年輕女郎。

  數名披著黑色斗篷,無法辯識形貌、年齡或性別者,手裡或持燭火或持利器的魚貫走入,他們沉默無聲的站立在星陣外圍,將祭祀台團團包圍,片刻,宛如聖歌卻又性質截然不同的低唱聲旋即自他們口中源源傳出。

  歌聲尚未停歇,一名戴著羊頭面具的黑袍人領著四名以兜帽遮掩面容的助手走上祭祀台,「今夜,我們再次齊聚一堂……」

  自面具後方傳出的嗓音低沉而破碎,沙啞的叫人難以忍受。

  隨著他的話語,一部份與會者停止歌頌,虔誠而恭敬的跪伏在地,「讚美吾主。」

  「將一切有形之物,獻予吾主。」

  隨著他們的讚歎,依舊站立的與會者倏地提高音量,吟唱聲在整個廢墟迴蕩,知曉一切準備就緒的男人自助手那接過一把鋒利雪亮的短劍,「為了吾主,所有的犧牲都是必要的。」語末,他毫無躊躇的揮動短劍自女郎胸膛剖劃至下腹。

  「血祭開始。」

  興許是他們施予的藥量不夠,也可能是他們蓄意如此,當利劍輕易劃破表層肌膚,露出深藏底下的赭紅肉層,溫熱鮮血延著雪白胴體恣意攀流,本該昏迷不醒的女郎倏然睜眼。

  遭人活剖的疼,讓她發出尖銳叫喊。

  即使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依然憑著本能作出掙扎,她試圖將身邊的人推開,可,她剛有動作,由黑袍男所帶領的四位助手熟稔的壓住她手腳,四個頭戴黑布手持厚重鐵鎚和尖刺的壯漢已來到她身邊。

  錐心刺骨的疼,讓她發出更為悲戚的哀鳴。「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宛如要擁抱他人的張開雙手,雙腿則是優雅的合併靠攏,宛如一副美麗的藝術品,前提是,必須不去觀看釘在她手腕和腳踝上頭的利器。

  這樣的事,他們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回,僅是眨眼的時間,他們便完成了這項工作。

  將女郎釘死在石台上的壯漢,一如他們出現般,靜默的退回原本位置,四肢被利物刺穿的劇烈疼痛,讓女郎下意識的掙扎,然而,不管是再細微的動作,都會牽扯到她的傷口,使本就血肉模糊的傷口愈發猙獰。

  難以言喻的疼痛,讓她險些要睜著雙眼暈過去。

  女郎的意識因為過度疼痛而開始朦朧時,四名遮著臉的助手再次將手伸向她,他們像是在分開皮與肉的匠師,自被剖劃的傷口處拉扯她的血肉,一點一點將黏附在肋骨上頭的肌肉,連著上頭皮膚往外扯開。

  在她尖銳的哀嚎聲中,平日深藏在皮肉底頭的森白骨骼與新鮮臟器曝露在眾人眼前。

  血肉硬生遭人撕裂的痛楚超越常人想像,只見女郎杏眼瞠睜,聲嘶力竭的發出尖銳哀嚎,就連受制的身體亦隨之詭異扭動。

  每拉扯一處血肉,四名助手便會取出一枚約手指粗細的長針,將其固定在鑿於石台上的深縫,不一會兒,她就像是隻翩展血紅肉翅的蝴蝶,焉焉一息的躺在石台上頭。

  自傷口湧出的鮮血浸潤石台。

  看著她幾近空洞的眼神,以及兀自跳動的心臟與蠕動腹腔的腸管,戴著羊頭面具的男人語調中有著掩不住的欣喜,「這次的羔羊相當特別!」

  以往的祭品,進行到這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

  男人的話語,讓整個現場的氣氛為之一頓,就連不曾停歇的歌詠都停止了,所有人都睜大雙眼看著石台上的祭物。

  無須言語便能傳染的狂熱。

  察覺到與會者情緒的男人,高舉雙手。「現在,讓我們享受這頭羔羊吧!」

  獲得允許的眾人露出緊握在手的利器,爭先恐後的衝向祭祀台,顧不得遮掩容貌的斗篷滑落,顧不得鮮血染污他們的衣袍,不分男女老幼,瘋狂的將手中兇器刺向女郎。

  早已焉焉一息的活祭品,連發出哀嚎的力氣也沒有,只是偶爾隨著利器的揮落身軀抽搐。

  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很久,很快的,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她尚未斷氣之前,他們就像是饑餓已久的猛獸,貪婪的伸出雙手搶奪女郎臟器、腸管,和著滿手鮮血送入口中咀嚼,有時搶著較富韌性,無法以手撕裂、以嘴嚼咬的部位,他們便直接吞嚥下肚,任由那不該的溫熱與生腥佔據口腔、胃部。

  即使女郎早就死亡,她那身軀依舊感覺的到痛楚。

  水泡般的咕嚕聲不斷自女郎咽喉傳出,逐漸讓人瓜分的身體持續抽搐,本該充滿怨懟恐懼的眼眸,如今只剩兩個血窟窿,無聲凝視臉上沾滿血液、殘肉的食用者。

  這是一場褻瀆神明、極其瘋狂的黑暗盛宴。

  所有人沉浸在這種剝奪弱者性命,主宰他人命運的快感時,一道悅耳但卻充滿嘲諷的嗓音猛地揚起,「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所以特地過來看看,還是和以前一樣低級惡質的作法。」

  「本王是該傾聽這些微不足道的渺小心願,還是該好好欣賞接下來的下流戲碼?」察覺眾人將目光移向自己,不知何時闖入祭典,此刻正一腳踏地、一腳踩著邪神像底層骨骸堆的嘲諷者,意有所指的瞄向身為祭典主角的女性殘屍。

  「真能這麼乾脆的死了,再好不過。」

  彷彿是呼應他的發言,一陣嗤笑自早已了無生氣的女郎屍體傳出,眾人驚愕回首的剎那,正巧看見她破碎的殘骸一陣抽搐,接著,她硬是將受制的右手狠狠扯回,原本血肉模糊的手腕,此刻更是僅剩部份皮肉連接手掌。

  沒有人有時間思考,她是怎麼以懸搖欲墜的右手拔去深釘左手腕的長矛,他們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復甦的屍體以極為詭異又匪夷所思的方式,陸續拔出深埋體軀的利器。

  最後,重獲自由的她,像是隻構造奇異的軟肢生物,不靠任何助力的再度站起。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們只能看著那具屍體,以詭異緩慢的姿態踏出腳步,一步一步朝他們逼近。

  糊成一團的赭紅肉泥、碎屑,隨著屍體移動掉落地板、沾附肋骨,步伐邁開所產生的骨骼嘎聲,讓人毛骨悚然。

  怪物……

  怪物!

  就在女郎的屍體站在其中一人面前,舉起那隻何時掉落都不足為奇的右手,即將觸摸到對方臉孔時,一把長棍自後方直襲而來。

  棍端撞在爛成一團的肉上,發出悶重聲響。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做掉她!」率先出手的,是領導黑暗祭祀的羊頭男,隨著他的話語,陸續回神的人們,紛紛拿起自己所能拾及的物品,或刺或砸的攻擊女郎殘骸。

  始終站在神像附近的男人,意味不明的輕哦一聲。

  他看著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那具殘破不堪的屍體,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從地上爬起,最後,不知是誰的主意,一群男人合力搬起重物,拋向殘屍,將其牢壓在下。

  眾人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不請自來的訪客,用著悠閒到令人髮指的語調再次開口,「如果這種程度真能把她殺了,本王也不會吝於實現你們的願望,只要你們……」說話同時,他的目光始終鎖在女郎屍體遭重物強壓的位置。

  「能確實把她殺了。」

  女郎屍體倏地發出一陣彷彿聽聞笑話的愉悅笑聲,「呵呵呵……」同一時間,原本穩穩壓在她上頭的終物開始發出聲響,每一次的碰撞聲,都讓重物鬆開一點。

  知曉一旦讓她撞開這些東西,就在也沒什麼能阻止她的幾個男人立即撲身壓在物品上頭。

  一人、兩人、三人,隨著撲身而上的人數越來越多,底頭的屍體掙扎得也越明顯,誰也不能退卻的要緊關頭,最後,佔有人數優勢的與會者取得了勝利,他們清楚聽見自底頭傳來清晰的骨骼碎裂聲。

  伴隨著令人不快的清脆聲,他們甚至可以明顯感覺到,被壓在底頭的屍體彷彿被壓成肉泥般,慢慢的消了下去。

  待一切歸於平靜,他們才有一種彷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贏了?

  贏了!

  他們贏了!

  戰勝恐懼,擺脫屍骸復甦的人們相視而笑,或是擊掌大笑,異變突生。

  沒有人知道那瞬間發生什麼事,待他們回神,已讓一股強悍難擋的撞擊力和著他們坐著的雜物一塊衝至半空,下秒,數道血紅晶柱猛地貫穿尚未落地的人們身軀。

  在半空和其他雜物碰撞,提前跌落地面的人們僥倖躲過一劫。

  只見原本該灘著殘屍肉泥的地方,此刻化作眾人心中的夢魘,空無一物的位置生出許多朝四面八方伸展的血紅晶柱,每一根晶柱上頭都掛著一名氣息猶存的與會者,疼痛呻吟與鮮血落地的滴答聲此起彼落。

  不知自何湧出的大量血水,彷彿擁有自我意識般的漫地擴展。

  前頭,在羊頭男的帶領下,還有一絲勇氣對抗的人們,發覺他們的祭司也懸掛在上頭後,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恐懼,爭先恐後的往出口跑。

  眼看差一步,他們就能逃離這種鬼地方,宛如漲潮般快速兇猛的血水已追上他們,下秒,血水已像蛇般靈活的纏繞他們雙腳,呈螺旋狀的向上盤踞,待血水纏繞至頭部便倏地爆開,淋得眾人滿身血紅。

  不過眨眼間,血水觸及的表面肌膚已開始溶化,隨著嚎叫而顫動的面部肌理顯而易見,搭著鼓動不休的血管,就好似即將突破血水膜誕生的詭異妖魔。

  「為什麼要逃?」

  「難道你們的信仰如此薄弱,就連自己引頸期盼的王降臨在你們面前,你們也無法察覺嗎?」滿室哀嚎聲裡,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悅耳女音悠悠揚起。

  「真是廉價的信仰。」

  隨著女子平穩的語調,被血水包覆侵襲的人們逐漸溶化,待被血水纏上的人全都化作一灘灘血肉爛泥,彷彿沒有止盡的血水開始收縮聚集,待它收攏為高聳如人的形體後,它開始轉變形態。

  逃得比任何人都要晚,看見所有人被血水纏繞侵蝕,僥倖逃過一劫卻連爬走的力氣都沒有的女人,只是癱坐在地,呆愣的看著眼前景色。

  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詭異的畫面。

  方才虐殺所有與會者的血水,變成一名身形纖細、畫有黥面的女子,她那頭及膝長髮猶如揉合了殷紅血色與柔和淺蜜般特別,她赤裸著腳踝,踏過一地鮮血殘骸朝她走來。

  明明是可怕的景色,女人卻不由自主的認為她極其美麗而聖潔。

  她走到她面前,睜開雙眼的剎那,女人才發覺,她那雙美麗的橙金色眼眸盈滿嘲諷,她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呵。」

  一聲輕笑,女人猛地雙目瞠睜,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大量鮮血以從她的雙眼口鼻流出,下秒,她便無力的癱倒在地,再無氣息。

  女人剛倒下,她身後便傳來帶著幾分嘲諷的話語,「愚蠢的人類。」

  「這麼說自己的信徒,真的好嗎?」聞聲迴身的她,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時,眼眸染上與嘴角相似的嘲諷,「畢竟,他們的所做所為,全是為了取悅您啊!『憤怒公』。」

  人類稱為萬魔之王,實為七大原罪的「憤怒公.撒旦」面對如此不給情面的挖苦,倒也不顯惱怒,他只是將看戲時拎於手中把玩的骷髏頭丟向對方,「與其說他們是我的信徒,不如說是妳的信奉者。」

  「一樣的惡質低級。」

  骷髏頭砸到她身上的前一刻,一道黑影急襲而來,穩穩將骷髏頭抓在爪裡,定眼一看,赫是一隻毛色豐潤的獵鷹。

  「呵。」一聲不以為意的輕笑後,她頗是蓄意的掃過滿室殘藉,接著宛如獵貓般,眼眸微瞇的看向撒旦,「那麼,您又何必屈就降臨這種污穢之地?」說話同時,她揚起滾綴雪白絨毛護腕的左手腕,令獵鷹斂翅棲息。

  「還是說,這些腐敗差勁的劣級靈魂刺激了您的食慾?」

  「只要您開口說聲,把他們還您又何妨?」停歇在她左手腕的獵鷹猶是在呼應主人話語,倏然揚首鷹嘯,數人構成的腳步聲雖是吵雜凌亂,卻逐漸由模糊轉為清晰,裡頭甚至混著女人們的尖叫驚呼與啜泣聲。

  「不!不!我不要回去那種鬼地方!」

  「救我,誰快救救我!」

  「為什麼我的身體不聽使喚?」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趁著一片混亂,悄悄溜走的與會者,打算抹去自己曾經的惡行,若無其事的繼續過活,有人已經卸下一半的黑斗篷,露出隱藏在下的衣物、雪白身軀,有的人還來不及拭淨臉上血污,便因身體不受控制,被迫走回獻祭處。

  無論是穿著貴族般奢華服飾,還是平民士紳打扮,這些人都有個共同點,他們臉上佈滿對自己失去身體自主權的恐懼。

  「多麼醜陋,多麼可悲。」

  即使他們恐懼的尖叫與呼喊求救聲不曾間斷,她那與生俱來,彷彿高等晶石互相敲擊而產生的嗓音依舊清晰,無法容納半點雜質般的純粹裡,夾帶著冷然與澄清。

  「賜給你們與之相符的命運吧!」

  隨著她的話語,身不由己回到這裡的倖存者赫然發覺,一度控制他們身體行動的詭異力量已經消失,驚喜交織的他們連忙擺動四肢,藉以確認這不是他們的錯覺。

  確認自己已拿回自主權的他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變化。

  儘管,他們稱不上是好人,做過許多令人髮指的行為,但,當他們發現,自己曾經以為安全隱秘的地方,佈滿昔日同伴面目全非的屍體殘渣,一股反胃感瞬間襲來,剎那間,乾嘔聲、尖叫聲再度充滿這個地方。

  膽子較小的,甚至張大嘴巴、癱坐在地,就連失禁流出的尿液浸濕衣服也毫無所覺。

    ***    ***    ***

  這裡是人間,卻又勝似煉獄。

  再也沒人分得清,到底是一開始就被晶柱穿透,此刻宛如風鈴焉焉一息吊在上頭,身軀偶爾抽搐的人幸運,還是早點死一死,哪怕最後只剩散落地面的是混雜鮮血的灘灘肉糊,以及變得異常鬆軟卻又黏附些許血肉的骨架的人比較幸運。

  他們只是癡傻的看著眼前一切,一點也不明白,早已舉辦過多次的祭典,今次怎會帶來如此不祥的結果。

  不想死!

  他們還不想死!

  幾乎是在念頭形成,他們下意識望向出口的剎那,一把錫杖穿過眾人間的隙縫,以極快速度疾至出口,深欿地板。「這可不行。」

  方才錫杖自其間隙穿過的女人便發覺,臉部隱隱傳來火辣的刺痛感,縷縷絲髮隨之飄落。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原諒我吧!」因感覺溫熱液體滑過而伸手觸摸臉龐的女人,明白那液體是自臉上傷口流出的當下,再也無法抑制流下眼淚,「請原諒我,我還不想死,求求妳,原諒我。」

  「依照約定,這群褻瀆生命的人類屬於您了,偉大的惡魔之王。」

  不知何時來到出口處的黥面女子,伸出右手意圖拔起前端深沒地板的錫杖,但本該耗時費力的動作,由她做來竟是如此輕鬆從容,「祝您胃口大開。」說話同時,她將錫杖反置身後,朝著撒旦行禮。

  外人或許看不出來,撒旦卻很清楚,看似必恭必敬的舉動底頭掩藏著十足嘲諷。

  「把這批靈魂獻給我的話,妳要怎麼彌補這個缺口呢?雅茲諾爾。」撒旦極其刻意的瞟了瞟黥面女子幾眼,接著繼續未完的話語,「突如其來的大方,實在很難不讓我多作聯想啊!」

  其名雅茲諾爾的黥面女子輕笑數聲,正面迎上撒旦的目光,「只有這種污穢低賤的靈魂才配得上您啊!」

  知曉她不過是拐個彎諷刺他同樣不堪的撒旦順手抄起一旁骷髏頭,以指尖將它轉著玩的同時,漫不經心似的回應雅茲諾爾,「呵,為了討我歡心,難為妳如此大張旗鼓的費心張羅禮物了。」

  面對撒旦蓄意扭曲她話語的行為,她臉上的笑容雖然不變,微瞇的眼眸卻已透出一絲端倪,然而,她非但沒有發作,甚至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看來,這份禮物滿足不了您呢!」

  「太遺憾了。」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間,原本反手執於她身後的錫杖瞬間指向眾人,「犯下褻瀆生命、吞食活物血肉的重罪,企圖掩滅自身惡行。」

  「就連地獄也拒絕你們的現在……」

  「我,『死亡天使.雅茲諾爾』在此宣判,你們有罪!」話剛說完,持拿在她手裡的錫杖已重擊地板,發出沉重響亮的迴聲。

  「妳們的靈魂將永墮煉火,直至終焉。」

  不知是長蟲或是觸手的詭異物體,毫無預警的穿透他們的表面肌膚,恣意在空中扭動、蔓延,不過數秒,白晢肌膚已被澄紅的細長生物取代,就連血管裡都彷彿有異物蠕動,乍看之下,就好比是蟲類爬滿身軀的詭異人形。

  「好痛!好痛啊!」

  「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什麼都肯做,真的!」

  「救救我……什麼人都好,救救我……」身軀產生變化的人們再度陷入瘋狂,他們歇斯底里的哭喊,伸手想將自身體冒出的細長物強行拉出,但那活物就像是和她們緊密結合,稍稍扯動,便帶出撕裂般的強烈痛楚。

  痛楚、噁心、害怕與厭惡交織,逼得眾人再也無法思考,甚至有人揪著一把異物,撿起地板上沾著黏稠肉糊的利器就直接割下,伴隨大量血液噴灑,劇烈疼痛令他們摀著不知是蟲或是自己傷口的位置,發出嘶啞的呻吟。

  看著遭截斷卻仍在血泊中掙扎蠕動的異物,受不了這種刺激的人伸出雙手,蠻橫的在自己臉龐又抓又扯,但怎麼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刨挖那些異物,還是自己的血肉。

  「媽媽……媽媽,好可怕……」

  「好痛,真的好難受……」幾個意志比較頑強的人們手腳併用,奮力的朝撒旦與雅茲諾爾爬去,沿地畫出道道血痕,「求求你們,救我……我還不能死……」

  雅茲諾爾彎腰俯身看著朝自己爬來的人,她臉上依然揚著笑容,可笑意卻沒傳到眼底,冰冷刺骨,「你們的祭品,也是這麼求你們的唷!」

  「可是,你們從來沒有停止過。」

  她一點也不在意自個的手會被鮮血弄髒,伸手撫摸其中一人的臉龐,「你們現在遭受的苦難,全部出自你們的所做所為,所以……」

  「死吧!」

  停歇在雅茲諾爾左手護腕的獵鷹再度仰首長嘯,剎那間,佈滿女人身軀的異物,在女人們的驚叫中如同水泡般爆破。

  血泡啵裂聲連綿不絕,夾帶著血水噴灑滿室。

  直到最後一人在痛苦與絕望中嚥下最後一口氣,雅茲諾爾才將錫杖橫舉至前,平靜道出這麼一句話,「裁罪結束。」隨著清潤嗓音悠揚,無數個色澤黯淡、細微如螢火的靈魂光點徐緩至滿室屍骸升起,宛如受到召引般徐緩融入錫杖。

  待所有靈魂收集完畢,已將撒旦視為無物的雅茲諾爾徑自往門口移動。

  「尤利爾知道妳用這種方式進行裁罪嗎?」依舊坐於邪像台的撒旦,在雅茲諾爾甫踏出步伐時,似如無心隨性的發問。

  本該就此離去的雅茲諾爾,聽聞撒旦詢問的當下猛地轉身,其動作之大、速度之快,讓開叉至臀的雪白裙擺與繡有銀色咒文的黑色襯帶在空中翻出激烈浪濤,最要命的是,她持拿在手的錫杖毫不客氣的直指撒旦咽喉,「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打從他們吃下我血肉的那一刻起,就已沾染死亡。」

  「死亡向來平等。」

  死亡向來平等?聽聞雅茲諾爾回覆的撒旦不住嗤笑,這種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將自身行為合理化的話語,真虧她有臉說出口。

  壓根也沒將那隨時都可能刺進自個咽喉的錫杖當回事的撒旦,半是惡意、半是挑釁的往前靠了靠,直到錫杖尖端處微微刺進他的咽喉流下些許鮮血,他才停止前進,極其輕鬆的開口,「有時我真好奇,妳的血肉是怎樣的滋味?」

  「是否像是充滿腐敗氣味的冥土般,難以下嚥?」撒旦眼神緊盯著雅茲諾爾,就像隻潛伏暗處的毒蛇,只要對方稍有鬆懈,便會撲咬而上。

  「那也得您先啃食過冥土才能比較啊!」

  雅茲諾爾剛將直指撒旦咽喉的錫杖收回,下秒,她那張繪著黥面的臉蛋已湊至撒旦面前,纖細修長的蔥白手指,不單置於撒旦頸項,左手食指甚至極為惡意的輕壓男性特有的喉結,「如果能將您的靈魂丟進煉火中烤,別說是血肉了,連就骨,我也可以讓您啃上幾口。」

  「您認為如何呢?憤怒公。」

  如果她說的不是將他的靈魂丟進煉火中烤,她與他現在的姿勢和動作,確實有些曖昧氤氳,就連她的嗓音也彷彿一種呢噥,可惜,他和他同樣清楚,這只是表相。

  「這是開戰宣言嗎?」

  「這,就看你怎麼解讀了。」單是聽她回覆,撒旦就知道,雅茲諾爾壓根不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是不是會引起天地大戰。

  就某方面來說,她比方才死去的人類更加惡質。

  如果,今天只是區區一介死亡天使妄想將地獄君王之一的靈魂丟進煉火燒烤,只能說是不自量力和找死,可!雅茲諾爾還有另個身份,七大美德。

  地獄出現象徵七項原罪的惡魔與墮天使後,天界也誕生了七大美德。

  撒旦一點也不認為這是種巧合,畢竟,最初的七大美德僅是空名,並未有任何天使承接這些名號,直到這些空缺逐漸出現代表人物,也還在他能夠理解的範圍,畢竟噱頭這種東西,不管哪個種族背景都很適用。

  他唯獨不能理解的是,像雅茲諾爾這種不管是個性還是作風都明顯偏差,說是惡劣也不為過的傢伙,到底是怎麼通過米迦勒跟加百列的把關,成為七大美德之一?

  當然,那些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在天界也稱得上有頭有臉,雖然劣跡般般,但也稱得上是名聲赫赫的角色,現在一副想開戰就開戰,我沒任何意見的模樣,饒是撒旦也不由得為天界那幾個主事感感到些許同情。

  「除了尤利爾,妳誰也不在意,對吧?」

  他可以明顯察覺,雅茲諾爾因為他的話所產生的些微停頓,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間,但它確實存在,最好的證明,就是曾經在她那雙橙金眼眸深處若隱若現的惡意,逐漸平靜沉澱,就連她抵於他喉結的左手亦徐緩收回。

  「尤利爾要知道,單是自己的名字就能避免一場天地大戰,想必會非常欣慰,需要我向他說聲,讓他給妳一點獎勵嗎?」

  撒旦如此明顯的挖苦,雅茲諾爾不會聽不出來,只見她瑰豔如血的唇瓣倏地勾勒一抹弧度,「如果地獄君王中的一人無端失蹤,那會是多大的一件事?」

  「好問題。」撒旦身手靈敏的躍下邪像台,大剌剌的自雅茲諾爾身旁走過,毫無防備的以背面對她,「但是在達成這個目的前,妳得先有足夠的實力,在動靜鬧大前將本王裁罪,到時,煉火也好,擺在哪個陰暗角落發霉也好,全都隨妳高興。」

  「萬一……」

  「妳做不到這點,一旦動手,會有怎樣的後果跟代價,妳應該清楚吧?」

  這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虛張聲勢,而是撒旦深信,雅茲諾爾自個也清楚,這件事背後所蘊藏的風險與可能性,只要會牽扯到尤利爾,她就不會輕舉妄動。

  如同他所料,雅茲諾爾經歷短暫沉默後,朝他揚起一抹淺笑,「說的是呢!」

  「那麼,下次再見了,憤怒公。」語末,雅茲諾爾的身影逐漸轉淡,最終,完全消失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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