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高人,不都是一副仙風道骨的飄逸樣嗎?為什麼會看起來如此平凡,就像是隨處可見的中年人?看著眼前那名穿著深藍馬褂的中年男人,李雅妍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被耍了,就是對方根本就不是那塊料。

  花費那麼多時間,一路上掙扎躊躇,就是為了見這個平凡到路上隨便抓便有一大群的中年男人?饒了她吧!不用等待會,她現在就開始後悔了,做啥不去找那些知名人士,跑到這種偏僻小鄉找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

  正當李雅妍在心裡百般懊悔,不斷盤算待會該以什麼藉口脫身,以避免荷包平白失血時,那名和主任在一旁低聲交談許久的中年男人已連同主任朝她走來。

  「老師,這位便是我剛才和你提到的當事人。」

  隨著主任精簡的介紹,那名中年男人亦將視線移向李雅妍,他的眼神很普通,談不上什麼霸氣或是深不可測,就像是隨意觀看般的尋常,但不知為何,那樣的目光竟讓李雅妍感到一陣顫慄,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隻被綁在實驗台上的青蛙,明知道有人準備拿牠進行解剖卻無法反抗。

  那男人觀察她好一陣子,幾乎快瞇成一條線的眼眸,無聲訴說著他有所發現的事實,但不知為何,他僅是這樣看著李雅妍而不發一語。

  他到底在看些什麼?一直盯著她看卻什麼都不說的感覺,真是讓人不舒服……中年男人的眼神雖然讓李雅妍感到不舒服,但她這次卻沒有發出任何抗議,反而像是在對峙般的直直回視中年男人。

  「老師,怎麼樣?有解嗎?」出乎意料的,出聲打破這僵局的人竟是與這件事毫無關係的主任。

  殊知,那男人僅是含意頗深的看他一眼,旋即轉身走向住所,大有不干涉此事的意味存在。

  「老師?」這下連李雅妍都慌了,確實,她懷疑這男人只是想詐財的神棍,但對方非但盯著她看半天卻沒說任何足以驚嚇當事人的聳動話語,這已經不符詐騙邏輯,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人真有點本事,而且他發現,纏著她的東西不好惹!

  眼見男人對他們的呼喚聲充耳不聞,李雅妍和主任索性自己朝男人的行走方向快步跑去,「老師,你一定得幫幫我!錢不是問題的!」說話同時,他們一人擋去對方去路,一人則採取哀兵之姿的抓住對方衣擺,只差沒下跪陳情。

  知曉自己沒給一個答覆,李雅妍他們不會就此罷手的男人,深深的嘆了口氣,「不是不幫,而是不能幫。」

  不能幫?為什麼不能幫?纏著她的東西真有這麼厲害,厲害到沒人敢接手嗎?思及此點,李雅妍連最後的冷靜也無法保持,她激動的扯著對方衣擺,「求你幫幫我,幫幫我,要是連你都不肯幫我,我真會走投無路……」

  「我能怎麼幫?妳根本就是……」男人尚未說完的話語,竟遭人硬聲截斷。

  「這可不行,你要說的太多,我會減少很多樂趣。」順著聲音望去,映入眾人眼底的是,白肌勝雪、赤髮如燄,宛如盛開於黑紅坏土的野紅妖花,以及與其一同的淨白。

  李雅妍一眼就認出坐在圍欄上的沙華,就是先前在醫院嚇得她毛骨悚然,然後突然消失的女人,「是妳!」

  「唉呀,妳還記得我啊!」隨手中持拿在手中的紅花丟給彼岸後,沙華旋即自圍欄躍下,踏著看似平緩但實際極快的步伐走向眾人,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宛如不受那身旗袍與高跟鞋影響的流利。「還記得我跟妳說的嗎?妳是逃不掉的。」

  如果說,第一次碰面是種偶然,那在這種地方都會遇到這女人,絕對稱不上巧合,更何況,剛剛那發言擺明就是在告訴她們,她什麼都知道,可在這之前,她從未跟人提過那些事,可這女人卻比她還要清楚是怎麼回事……

  既然有意提醒她,為何一開始不和她說清楚,難道說,她一直掌握她們所有的行動,將她們當做猴子般在耍?「妳是誰?」

  「在妳詢問我是誰前,何不先告訴我,妳是誰?」隨著風飄舞的殷紅髮絲,就像是張緊密無縫的羅網,將他們緊緊纏繞,逃不開、避不了,莫名的壓迫感。

  李雅妍知道,自己並沒有任何意義得回答她的問題,尤其對方是敵是友尚不清楚,冒然回答可能會誤入陷阱,就像許多電影、小說的情節,惡毒的降頭師或法師要害人前,必會詢問對方身份,一但回答,便會中招,但不知為何,她像是想向女人證明些什麼般,朗聲回應。「我是李雅妍。」

  「哦!」蓄意上揚的音調,掩不去沙華語氣內的興味富饒,她噙著笑容,徐緩伸起右手,以食指指著李雅妍,「如果妳是李雅妍,那……」刻意的稍作停頓,在確定眾人凝神傾聽她的發言後,沙華才繼續未完的話語,「妳、身、後、的、女、人、是、什、麼?」

  她身後的女人?下意識回頭的李雅妍,一輩子也沒想過,她會在瞬間看見一張被火焚燒得盡乎要面目全黑的臉孔,失去眼皮的眼球就這樣大剌剌的與她對上,就連肌膚底下焦黑的肌肉組織都顯得格外清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陪伴李雅妍一同前來的主任,雖然不知道李雅妍在回首的瞬間看見什麼,但由李雅妍極度驚恐的神情與尖叫來判斷,應該是極為可怕的畫面,就在他這麼想的同時,一股不知自何而來的焦臭味在空氣中漫延,說不上的反胃感讓他忍不住摀嘴。「唔……」

  那是什麼?她剛剛看見什麼了!驚嚇過度的李雅妍不自覺的往後退,但卻因為一個重心不穩而跌坐在地,那張可怕的臉孔也在剎那自她視野消失。

  然而,李雅妍一點也不感到高興或放鬆,她慌張的轉頭看向左右,深怕自己會一個不注意再度和那張臉碰上。「在哪……消失了嗎?真的消失了嗎?」就在她確定左右沒有那東西的身影,準備詢問站在前方的人,她是否可以安心時,她再度和那張臉打上照面!

  這次,她清楚看見那張臉上疑似嘴唇的位置勾勒出一抹冷笑,訕笑著她的無能為力與不知所措。「啊!」

  「不要過來!」李雅妍連站起來逃跑的時間都沒有,她以著手腳狼狽的往後爬退,可退沒多少距離,背便撞上硬物、手掌更像是觸摸到什麼黏稠液體,惹得她一陣寒顫,她不敢回頭,也不想回頭,半晌,她在滿腔恐懼的情況下,將手移至面前。

  她看見自己的手掌沾滿黃糊色的不明液體,即使距離鼻子還有段距離,她依然能清楚聞到那股腐臭味,糊稠液體裡更是混雜著黑碳般的顆粒,以及像是燻雞肉的赭紅片塊……

  這是什麼?她到底碰到了什麼?盯著自己手掌的李雅妍腦筋一片空白,完全不敢思考,自己撞上什麼,沾黏手掌的液體又是些什麼。

  『我一直在妳身後,一直都在……』

  那東西……一直跟著她嗎?

  不,其實她很清楚,那歌聲早在那空屋出租前便已存在,每晚都由那似近忽遠的地方傳來,她只是一直假裝自己沒聽見,久了,她也真的相信,那歌聲是在隔壁套房出租後才出現。這一瞬間,李雅妍只覺得自己心臟的鼓動聲出乎意料的響亮,規律的跳動聲幾乎佔據她聽覺。

  「妳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要纏著我……」李雅妍再也無力思考,此刻所言不過是在本能驅使下提出的疑問,不具任何意義。

  『妳知道的啊!』

  「李雅妍!妳還好嗎?」

  是誰焦急的喊她?好耳熟的聲音啊!可怕的景象雖然消失,但李雅妍的精神早已潰散,她搖搖晃晃的自地上爬起,憑著本能踏著不穩的步伐走向沙華,「告訴我,那是什麼?」空洞無神的嗓音,凌亂微髒的服儀,再再訴說著她已被逼至邊緣,無路可退。

  殊知,那名美麗的女人僅是漾開一抹笑容,豔紅如血的唇瓣開啟閉合間,絕對無情的話語就這麼送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妳應該比我更清楚啊!」

  為什麼說她應該很清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時何地,又是怎麼惹上這東西的呀!

  『妳知道的。』柔軟嗓音響起之際,一雙白晢柔白但又帶著些許透明的雙手,自後方擁攬李雅妍,『妳知道的。』

  不久前才看到那麼一張可怕的臉孔,李雅妍現在就算沒有回頭,她也不自覺的在腦裡想像,那張焦黑、猙獰的臉此刻正靠於她肩膀,以著乾裂的嘴唇在她耳邊輕語,漸漸的,李雅妍雙眸翻白,再也看不見瞳仁。

  「那可不行。」就在陪同李雅妍前來的主任以為她又要暈倒,準備上前攙扶時,那名穿著黑紅旗袍的女人倏地將手搭在李雅妍肩膀,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的音量開口,「怎麼能讓妳一再逃避呢?李雅妍,噢,不,是冒牌貨。」

  ***  ***  ***

  意識朦朧裡,她似乎聽見有人說冒牌貨……冒牌貨,誰是冒牌貨?如果她不是李雅妍,誰是李雅妍,難道世界上有兩個李雅妍不成?

  別開玩笑了,世界上只有一個李雅妍,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就在李雅妍這麼認定時,她感覺到脖子一陣冷颼,好比是有人附在她脖子徐緩吹氣。

  『其實妳,什麼都不是。』伴隨著像是取笑又像是憐憫話語的,是一陣快意恣揚的笑聲。

  「李雅妍!」眼看李雅妍臉色愈顯慘白,不斷冒著冷汗,自己卻怎麼也喚不醒李雅妍神識的主任再也按捺不住,他轉頭看著不發一語便出手束縛自己行動的中年男人,「你到底在做什麼?你該幫助她的!」怒吼同時,他亦試著自對方的壓制中掙扎脫困,但卻徒勞無功。

  「冷靜點,這不是你能干涉的事!」得一面注意李雅妍她們動向,一面壓制這個氣力不見得在他之下的男人,中年男人也不好過,不一會兒,汗水便將他那身深藍馬褂浸濕大片。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他能力能及的事,不然他作啥大費周章的帶李雅妍來此求助?他不願幫助他們就罷,現在居然冷眼旁觀,實在太可惡了!「放開我!」

  「啊啊,看不清真相的人最可愛了。」始終噙著笑靨觀看一切變化的沙華,終於將視線移向吵鬧不休的主任與中年男人,「可以作著永遠的美夢,好讓人羨慕啊!」話說至此,那抹笑容倏地染上一絲嘲諷,「別來礙事,搞不清狀況的蠢傢伙。」

  那是什麼眼神……她還是人類嗎?在沙華與主任視線對上的剎那,他只覺一陣惡寒,就連原本的掙扎都在這瞬間停止,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清楚看見那女人漂亮魅人的瞳仁瞬間變得細長,就像是在夜裡發亮的貓眼,美麗而駭人。

  「對,就是這樣,乖乖的待在那看。」對於他們下意識所表現出配合反應,沙華可說是感到相當滿意,她在將注意力移回李雅妍身上時,似警告如提醒的拋下一句話,「要敢插手,你會知道,我比那玩意兒更難纏唷!」

  這話,主任雖不能理解裡頭含義,但他本能的感覺到那是種威脅,而那名穿著馬褂的中年男人在聽聞後,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好啦!該輪到妳了,冒牌貨的李雅妍。」當沙華再度回頭,李雅妍的情況簡直可以媲美癲癇病患,只見她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劇烈的顫動,若換作一般人,定會急急忙忙的將李雅妍送至醫院搶救,可沙華非但不顯緊張,甚至還有些不以為然。「哦,很不錯的反應,怎樣?要妳面對現實是件這麼困難的事嗎?」

  他知道,那女人可能不是人類,也很清楚,自己若是忤逆她的意思,極有可能得面對某種程度的報復,但人命關天,要換作是個陌生人在他面前發生意外,他都會感到良心不安了,何況是在他手下辦事多年的李雅妍?

  不!也許他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正義感與側隱之心,但李雅妍是因為相信他才跟著他來這地方,如果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李雅妍遭遇不測,無論是道德或是法律上,他都難辭其咎!這樣的利害關係,讓主任鼓起勇氣朝沙華吼道:「夠了,妳沒看到她現在很危險嗎?再不送她去醫院,她會死的!」

  語音未歇,主任已掙脫箝制他的中年男子大步朝李雅妍的所在位置跑去,就在他即將到達李雅妍身旁時,始終跟在沙華身旁卻默默不語的彼岸竟擋身在他面前,他連仔細思考的來不及,便直覺的出拳想逼退對方。

  就在他驚覺到自己可能會因此吃上蓄意傷害的官司時,那名看似斯文的男人非但借力使力的化解他的直拳,甚至以柔剋剛般的壓制住他下一步行動。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驚愕之餘,他仍不忘原先目地,「該死,你們全瘋了嗎?有個人需要馬上急救啊!」

  「你說那東西需要急救?別逗我笑了。」語末,沙華當真肆無忌憚的掩嘴訕笑,那笑聲如銀鈴般悅耳,但聽在主任耳裡,那無啻是惡魔的嘲諷。

  「你們!」

  就在主任想怒聲斥罵他們行為時,負責牽制彼岸突然出聲打斷他的發言,「沙華。」

  「喔,終於開始了。」拿著方才彼岸在動作時丟給她的紅花,沙華以帶著些許期待與嘲弄的眼神看向李雅妍。

  ***  ***  ***

  她不過是想平平靜靜的活下去,為何連她這微薄的心願都不放過?

  她想當個平凡的上班族,然後過幾年找個合適對象結婚,再過些年,替對方生兩個或三個小孩,享受為人母的幸福,如此平凡又隨處可見……她把所有夢想全建築在這張名為家庭的藍圖上,但,如此簡單的心願,為什麼不放過……

  如果不是這東西纏著她,她的人生計劃也不會因此而改變,是它破壞了她的幸福……「……還給我……把我的幸福還給我!」

  隨著李雅妍愈顯悲憤的低吼,她的形態竟開始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原本堪稱秀麗的容顏竟浮現像是青筋的不明線條物,就像是疾生的雜草般快速漫延,一直到李雅妍的額頭與眼眶附近佈滿那彎延物才停止。

  同時,彷彿是要自李雅妍後背破體而出,一團看似腫瘤的物體自李雅妍背部高高攏起,接著高級套裝被撐破時的撕裂聲,清楚迴盪在眾人耳際。

  「那是什麼怪物?」無法接受自己眼前所見一切的主任,再也無需彼岸阻止,自個就先跌坐在地,開玩笑的吧?現在又不是在拍恐怖電影,人怎麼可能變成這副德性?怎麼可能在他面前變成這種東西!

  「那是什麼?」以紅花半掩容顏的沙華漾開一抹冷笑,微瞇的眼瞳就像是看著老鼠的貓兒般明亮,叫人發自內心的感到膽顫,「不就是你口中的李雅妍嗎?」

  李雅妍,那是李雅妍嗎?他居然和披著人皮的怪物相處那麼多年?他印象裡那個乖巧聽話的李雅妍是怪物……不對,那怪物不是李雅妍,那……誰是李雅妍?意識混亂間,主任彷彿捕捉到什麼線索,但又在瞬間感到一陣納悶,他剛剛到底想起什麼?「李雅妍……她是李雅妍,不,她不是李雅妍……」

  「了不起的手法,該給點掌聲才是。」隨手將紅花拋至一旁的沙華,不知是蓄意或無心,那朵無葉紅花竟不偏不倚的自主任面前掉落,隔著花瓣間隙,他看見一名衣裳被火燄燒出洞孔而破爛不堪,就連身軀、容貌都焦黑扭曲的人,以尚未燃燒完全、流著黃稠液體的雙腿站在不遠處。

  「唔……」好噁心,他到底又看見了什麼?剛才聞到的焦臭味就是這傢伙散發的嗎?可當豔紅如血的花瓣猶如慢動作般自視野消失,掉落地面的瞬間,那本該醜陋噁心的傢伙竟成了一名身穿粉色和服的妙齡女子,再也看不出任何火焚的痕跡,好比方才不過是種錯覺。

  「主任。」粉嫩唇瓣微啟的同時,柔軟的嗓音悠悠揚起。

  「李……李雅妍……」

  等等,如果在他面前的人是李雅妍,那跟著他來這的又是誰?迅速看向對方的主任雙眼倏地瞠睜,「怎麼會有這種事……」先不去理會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東西,光是她的外貌就和李雅妍截然不同,他所認識的李雅妍是位典雅的柔美女性,他怎麼會將她們混為一談?

  再說,李雅妍剛剛的恐怖模樣,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她還是個活人,那麼……他所看到的李雅妍是什麼?鬼魂?

  「主任……我好痛苦……救、救救我……」就在主任思考亂成一團時,那名身軀長出莫名物體的李雅妍拖著身體朝他爬來,「……救我……」可她越是往前爬移,主任越是往後退卻,「主任……你為什麼要逃?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不要過來!」他到底捲入什麼麻煩?先是這東西冒充他的下屬,接著李雅妍又以如此駭人的模樣出現,他是在作惡夢嗎?如果是惡夢,就快點清醒吧!

  就在她即將爬至主任身邊時,那名穿著馬褂的中年男人竟一個箭步的上前揪住主任衣領,接著使勁將人拖至後方,不過一會功夫,他與主任便已離她好段距離。

  「主任、老師……」為什麼要丟下她?難道主任對她說的話,全都是騙人的?為什麼明該幫助她的人這下不只是拒絕援助,甚至聯合主任一起排擠她?

  她做錯了什麼嗎?即使伸手也勾不住任何希望嗎?

  「主任,你不是說過要幫我嗎?為什麼要離我那麼遠?」她被捨棄了嗎?不可原諒、不可原諒、不可原諒!猶如是感應到她痛苦的情緒,自她背後滋生的物體以著驚人速度開始長長茁壯,就像支撐大樹的根部般,將李雅妍高高舉起。「為什麼欺騙我……為什麼要欺騙我!」隨著怒吼,她像野獸般的暴衝向前,身後的根更是針對主任作出攻擊。

  既然救不了她,一開始就不該給她任何希望,給了她希望卻不願意幫助她,這算什麼!給的承諾如此美麗堅定,結果卻只是個泡末,相信這承諾的人不就顯得太過愚昧嗎?

  「嘿!妳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嘲諷味十足的嗓音傳入耳際時,玻璃破碎聲隨之揚起,在對方因此而動作停頓時,看著因玻璃罐破碎,裡頭承裝的液體淋濕對方身軀的沙華,露出怎麼看怎麼可惡的笑容,「很適合妳的狼狽樣啊!」

  「自以為是也該有個限度,扣著受害者的大帽,便要求別人順遂妳的標準,當妳理想中的英雄?少笑死人了,那男人已達到他的承諾標準,妳還看不出來?」

  這個女人也是打碎她幸福的兇手,是她讓主任感到恐懼,是她讓老師不敢出手救人,全是她的錯。比起主任的突然退縮,李雅妍更憎恨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女人,她迅速轉身朝對方作出攻擊,殊知,對方僅是腳步微移便避開攻擊。

  「看來妳不單是失敗的模仿品,就連腦子都不太靈光啊!」沙華壓根不理睬根部劃過臉龐所產生的火辣感,她僅是揚著極其嘲諷冰冷的笑容,用著晶亮到駭人的眼眸盯著對方,「隱藏原本的記憶,就以為自己真的是李雅妍嗎?」

  「既然妳忘記自己是什麼,那我就幫妳回想起來!」

  騙子!全都是騙子!就在李雅妍準備伸手掐住沙華脖子時,不知自何而生的殷紅花瓣宛如佈滿整個空間般的佔據所有視線,「什麼!」

  好多的紅色花瓣,就像是血紅色蝴蝶在飛……

  << 待續 >>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血染黃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