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與舊友的對話。
 





  風塵僕僕的旅人穿著厚重斗篷推開了酒館大門。

  那是個和艾歐澤亞截然不同風格的世界,又或者什麼?

  誰在乎呢?

  至少,旅行者現在並不在意,他巡視了酒館內部一圈後,堅定的朝某個方向前進,在那裡,有個端著酒杯的男人獨坐。

  旅人在男人面前停下腳步,甚至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坐下。

  男人僅是抬頭看了旅人一眼,旋即讓酒保送來與他手裡一樣的東西,雙份。

  「怎麼有空過來?」

  很顯然,兩人認識。

  旅人並沒有回答,只是掀開兜帽露出底頭容顏,那是名擁有一頭銀白短髮的男性精靈,或者該說,那是原本應該待在伊修加德的龍騎。

  即便什麼都沒說,多年相識的瞭解,依然足以讓男人一眼看出龍騎的疲憊,或許,該說是無奈。

  「那隻雛鳥又幹了什麼?」

  這話題就像是個開關,也可能是打開對談的契機,原本繃著一張臉的龍騎長長歎了口氣,從桌上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坦白說,這裡的飲食習慣和艾歐澤亞,甚至是伊修加德都有著天差地遠的不同,但龍騎不在乎,他只是一口氣將雙份的酒水一飲而盡後,揚手讓酒保再送雙份過來,半晌,他才用著像是艱難組織言語的腔調開口,「他想變成我喜歡的模樣。」

  說完,龍騎頭疼似的捏了捏眉間。

  「哇喔!」

  男人誇張的回應,惹得龍騎沒氣的瞟了他一眼,要不是手裡的酒杯屬於易碎物質,龍騎說不定已經把酒杯朝男人那張臉砸過去了。

  知曉龍騎現在沒心情和他玩鬧的男人收斂神情,「你怎麼回應?」

  「我告訴他,他不應該變成我喜歡的模樣,而是應該成為他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段話聽起來興許沒頭沒尾或是難以理解,但是,因為龍騎的緣故,對艾歐澤亞,甚至原初世界都有初步瞭解的男人並沒有解讀上的困難,只是挑了挑眉,「他聽得進去?」

  龍騎看了男人一眼,沉默不語。

  答案顯而易見。

  男人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龍騎面前。

  龍騎看著被推到眼前用玻璃酒杯裝著的琥珀色液體,再一次深深的歎息,「說好的調職伊修加德呢?」

  這句話說的平調無波,被詢問的男人卻是瞬間苦了臉色,「我也想啊!可是工作真的太忙,狗都比我清閒。」

  龍騎不置可否的喔了一聲。

  對知根知底的兩人來說,這不過是彼此間無奈的一句歎息。

  外人興許不清楚,龍騎卻很明白,自己和後輩的相識並不屬於正常的範圍,嚴格來說,兩人的交集屬於某件意外的產物。

  在此之前,後輩對龍騎來說,就是個知曉其人,但是並不熟悉的存在,直到意外發生。

  有些時候,龍騎不禁會想,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件事,他是否會將後輩帶在身邊?

  答案是,不會。

  龍騎很清楚自己是怎樣的人。

  他或許會在校場上遇到後輩時,盡全力與其切磋,也可能在街上偶遇時,互相點頭示意,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任由對方跟在自己身邊,以至於成為一種自然。

  是的,自然。

  龍騎並不是對這樣的變化毫無所覺。

  在某個他以強勢態度讓後輩前往旅行,短期間不要回來的夜晚,他便察覺,自己似乎已經習慣後輩每天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但也僅是如此。

  某些情況下,這種習慣並不是壞事,指不準還能發展出屬於彼此的默契。

  但發生在與他不是通過正常路線而熟稔的後輩身上時,那就不是好事了,尤其是,後輩在相處過程對他產生了別樣的心思。

  感覺糟透了。

  龍騎並不討厭這個後輩,但不代表他想和後輩發展出什麼不一樣的關係。

  他們是前輩與後輩。

  是朋友。

  再多的,龍騎沒有那個打算,也沒法給予回應。

  所以,在後輩大膽求愛,並且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習慣後輩存在時,他第一時間的作法是拉開彼此的距離,試著給予彼此足夠隱私的空間。

  興許是曾被他關在屋外的緣故,後輩對此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應,只是不發一語的站在龍騎一眼就能看見的地方默默看著他。

  像極了被拋棄的小狗。

  該死的錯覺!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已然成年的後輩壓根不是什麼小狗,更不是什麼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存在,但是,每當出現類似的情況時,面對後輩無聲的凝望,龍騎依然會覺得自己的內心受到了拷問,就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在這種錯覺的作用下,他連拒絕的話都變得無法訴說。

  他試著在後輩進一步想貼近他時,告訴後輩,他們應該保持點距離。

  後輩對他的拒絕感到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龍騎突然間就變了?

  逃避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龍騎深吸了口氣,緩慢而堅定的告訴後輩,先前的包容,除了愧疚,還有以為後輩將他視為父親,以及朋友的緣故,所以,他可以容忍。

  現在,他知曉後輩的心態已然變質,這樣的距離就顯得不太適合了。

  「為什麼不行?」

  後輩的詢問讓龍騎一怔,他有些摸不透後輩是真的不能理解,還是後輩真的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他只能將事情說的更加清楚點,「因為你對我產生了佔有欲。」

  「人是貪婪的生物,得到一些,就會想要更多,感情更是如此。」

  「想和我在一塊,和想我結婚,想無時無刻和我在一起的,都是你,不是我。」

  後輩歪了歪頭,彷彿不能理解這有哪裡不對,「那有什麼不好嗎?」

  龍騎不知道是怎樣的變化,能讓後輩從親情衍生為愛情?

  但這不是重點。

  龍騎沉默片刻,徐緩開口,「我對你毫無所求。」

  「可是,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後輩的反問,讓龍騎瞬間明白他是真的不懂,後輩就像是執拗著想要玻璃罐內糖果的孩童,只能看見罐內五彩繽紛的糖果。

  龍騎決定將話說的更清楚些,「我對你沒有慾求。」

  至少,現階段是如此。

  硬要說有的話,龍騎對後輩的期望,只有希望他能理解世界的寬闊,然而,踏出自己的腳步,開啟自己的旅程與人生。

  但是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龍騎想不明白。

  就跟那個突如其來的意外一樣,不在龍騎的理解範圍裡。

  龍騎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因為他的話語無疑是最殘酷的拒絕,後輩卻只是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彷彿不明白,這和他對龍騎的喜愛與追求有什麼衝突。

  不,他是真的不明白。

  回憶至此,龍騎挫敗的低吟,「要不,乾脆隨便找個人結婚算了?」

  只要他有伴侶,後輩應該就會死心了吧?

  「說什麼呢?」男人拿起用來裝飾杯沿的檸檬片朝龍騎丟了過去,「預訂好的未婚夫在這喔!」

  被砸了檸檬的龍騎只是抬頭幽幽的看了男人一眼,「入境申請交了嗎?」

  「沒有,抽不出時間。」

  「呵。」男人答的理直氣壯,龍騎嗤笑一聲,將身上的斗篷解下朝男人臉上丟了過去,「連入境都沒有的傢伙,說什麼未婚夫?」

    ***    ***    ***

  「習慣和喜歡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這點事,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所以?」男人頓了頓,恍然大悟的詢問,「雛鳥不懂?」

  「對。」龍騎將重量交付到椅背上頭,既是無奈又是頹廢的看著男人,「他不懂,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我習慣了他的存在,還是拒絕他的求婚?」

  「喔。」

  「他怎麼說?」

  「他認為我能習慣他的陪伴就代表我對他並不排斥,也就是不討厭,既然不討厭,為什麼不能發展下去?為什麼我不願意和他在一起?」龍騎仰頭將手中酒杯的酒液一飲而盡,接著,當著舊友的面長長吁了口氣,「我現在覺得,當初就該當他爸爸!」

  男人點了點頭,對一臉鬱悶的龍騎揚起笑容,「當作是提前適應……老公?」

  龍騎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回應,「老婆?」

  沉默片刻,男人肆無忌憚的笑聲在酒館裡揚起,「衝著這點,去趟艾歐澤亞完全不虧啊!」

  「糟透了,真的糟透了,我完全無法想像這種婚後生活。」支手摀額的龍騎滿是懊悔,「剛才的事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嗎?」

  「哎,幹嘛這樣?我也想跟你發展點不一樣的關係。」

  「認真的嗎?」男人的話語讓龍騎為之一愣,半晌,終於回過神的他看見男人充滿戲謔的神情,忍不住舉起右手,豎起中指,「我當初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和你結契約婚。」

  「我還是很好的。」

  「至少我知道你樂不樂意。」

  龍騎白了男人一眼,拿起酒杯與對方碰杯,「太棒了。」

  即使碰杯也沒真的將酒喝進肚裡的男人提出自己的疑問,「所以,你為什麼會把那隻雛鳥帶在身邊?」

  這一點也不像龍騎的作風。

  同樣沒把酒喝下,只是單手拿著酒杯晃的龍騎瞥了男人一眼,「愧疚。」

  「雛鳥知道嗎?」怎樣的愧疚能讓龍騎退讓到這種程度,男人好奇,但是沒有多問。

  「一開始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然後?」

  「沒有然後。」

  龍騎的回答讓男人忍不住側目,「嗯?」

  「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或者該說,他說的,我都聽得懂,但是全部湊在一起時,我完全無法理解。」龍騎轉頭看向男人,「對,我沒法理解。」

  「就好像是給了開頭,跳掉過程,直接來到結論。」

  已然將酒杯放下的龍騎顯得很是苦惱,「我不能理解他是怎麼覺得我很好的,我是說,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沒有撩撥他,沒有給他任何錯誤的訊息。」

  「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男人認同似的點頭,下秒,補了一句讓龍騎想將他按在地上痛毆的話,「你在感情這方面沒有智商。」

  龍騎再次將斗篷砸到男人臉上。

  將砸在臉上其實很有份量,感覺有點痛的斗篷拿下後,男人索性將斗篷放在龍騎伸手勾不到的地方,「你就適合跟理性的人在一起。」

  「我也這麼覺得。」

  「我就很理性。」

  「咳咳……」儘管知道舊友對自己沒有那種想法,龍騎仍是在聽聞男人話語時,被剛喝進嘴裡的酒給嗆到,整個人咳嗽不止。「咳,你、你剛剛說什麼?」

  「我很理性,不對嗎?」

  知曉舊友純粹在鬧的龍騎以手背抹了抹嘴唇,順道掩去微微扯動的嘴角,「對,你說的對。」

  察覺龍騎語氣裡的敷衍,男人不以為意的攤手,「要知道,我可是專程為了你去艾歐澤亞的,還不夠朋友?還不夠義氣?」

  這不是連入境都還沒嗎?

  龍騎瞥了男人一眼,用比方才更加敷衍的語調回覆,「嗯,你很理性,超棒,好朋友。」

  看著手裡的酒杯,以及殘存的酒液,龍騎再次感到疑惑。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究竟是從哪裡開始失控的?

  是將後輩帶在身邊的那一刻?

  還是在他終於獲得導師資格的那一瞬間?

  又或是什麼其他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

  不,也許,打從最開始整件事就註定後續荒腔走板,否則,怎麼會沒有一件事是他能夠理解的?
  
  就像後輩知曉他是因為愧疚而產生的補償心,繼而對他寬容放縱,也沒能理解愧疚不是喜歡,也無法變成愛情。

  愧疚就只是愧疚。

  龍騎曾在明確告訴後輩,他對後輩沒有那種想法與傾向後,面對後輩的詢問,極其認真的表態,就算他真的想尋找伴侶,雛鳥永遠不會是他的考慮對象。

  照顧後輩是一回事。

  尋找伴侶是回事。

  姑且不論他是否真的會想找對象,但,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不管這個伴侶是因為愛戀而結合,還是單純的契約伴侶,他的選擇也不會是時刻需要人呵護的雛鳥。

  也許有的人享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但龍騎不是。

  不管是怎樣的關係,龍騎都需要自己的空間,以及足夠的自由。

  他沒有打算成為什麼人的世界中心。

  後輩也許懂了,也許不懂。

  他想知道的,只有為什麼自己不在龍騎的考慮範圍裡?

  嗯,為什麼呢?龍騎倏地低笑。

  他只能將後輩視為後輩看待,了不起就是朋友,再多,就沒有了,即便試著跳脫這個角度,後輩現階段也不是能讓他列入考慮的對象。

  真要尋求感情相關的伴侶,他只會將對等的人列入考慮。

  所謂的對等,指的是言行舉止等方面能和龍騎有所契合,或是擁有一定程度理解的存在。

  必要時,他們甚至可以達成雙方協調的共識。

  後輩不能理解,他執拗的想知道,為何龍騎寧可找舊友締結契約婚,也不願意成為他的伴侶?

  龍騎只能將說過無數次的話再說一遍,「因為他們對我沒有這種想法與感情。」

  就算中途出了什麼差錯,這份情誼出現變質,只要對方肯談,也還在可處理的範圍。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要是最後,連溝通都做不到,了不起就是一拍兩散,從此天涯陌路……想到這,龍騎將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旋即揚手,讓酒保再給他送些酒過來。

  這樣的覺悟,龍騎有。

  後輩卻不見得能理解。

  後輩目前的觀點,看在龍騎眼裡,就像是目不轉睛盯著糖果的孩子,他只想著要那顆糖果,想將糖果拿到手裡,品嘗那個滋味,卻沒想過,糖果不見得會落入他手裡。

  即使得到,也可能在品嘗之前就因為什麼變故而失去。

  他還沒有作好放棄的準備跟覺悟。

  龍騎再次揚手,意示酒保送更多的酒過來卻被身旁的男人阻止,硬是將不知從拿來的冰開水塞到龍騎手裡,看著手裡的冰開水,龍騎斂眸不語,半晌,才徐緩開口,「我不瞭解那種情感,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能給予,也不是我想要的。」

  「有考慮離開艾歐澤亞,到我們這來嗎?」

  男人的詢問沒能讓龍騎神情出現半點變化,充其量,不過是龍騎抬頭看了他一眼,也許,他有過類似的想法,也許沒有,男人沒有追問只是摸摸索索的從衣內口袋取出一份文件。

  「要不,現在就辦一辦吧?」

  文件的制式與風格和酒館,甚至是男人本身的裝扮格格不入,龍騎卻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艾歐澤亞的入境申請文件。

  沒等龍騎反應,男人已從襯衣前的口袋取出一支筆,開始在文件上頭進行書寫,只是剛寫沒幾行,男人就停下動作,抬頭用著有些疑問和不解的目光詢問龍騎,「那個……我應該算什麼種族?」

  「拉拉菲爾又是什麼種族?」

  「噢,我可以填寫拉拉菲爾嗎?感覺很有趣,到時候能成功入境嗎?」

  能不能成功入境,龍騎不知道,但是,看著男人躍躍欲試,彷彿真的想在申請表上填寫拉拉菲爾族的龍騎忍不住開口,「你確定你是來當我伴侶的嗎?」

  「用拉拉菲爾申請入境,你是來給我當兒子的吧?」

  男人頓了一下,彷彿發現什麼新大陸般,「只要身份是拉拉菲爾就能喊你爸爸嗎?」沒等龍騎回答,男人刻意掐著嗓音,用著不知道該說甜膩還是欠揍的嗓音朝龍騎喊了聲,「爸!」

  「……滾,你不用來了。」

  這年頭的人到底啥毛病?

  一個兩個都想喊他爸爸。

  「說笑的。」即將下筆的男人看著龍騎進行最終確認,「精靈族,沒錯吧?」見龍騎點頭,男人再度埋首文件,可,就在下筆的前一刻,他再次停住,抬頭看龍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拉拉菲爾嗎?我覺得挺可愛的啊!」

  「可愛,但是我只會覺得自己多了個兒子。」

  男人聞言挑眉,「你這麼說,我就更想這麼做了。」

  上一個曾經想喊他爸爸的還沒解決,舊友就想跟著添亂?

  龍騎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對待舊友,龍騎向來與友善、包容、關愛扯不上邊,當下直接盯著男人,語氣低沉的詢問,「信不信,我會把你按在地上一頓痛揍?」

  「信!」男人連點遲疑也沒有,可下秒,他揚了揚手中文件,「可你需要我去艾歐澤亞,不是嗎?」

  「你說的對。」龍騎點頭,表示認同男人的想法,人依然自坐位站了起來,一步步朝男人走去,「那就打個半死吧!」

  「真下手我就不去了!」

  「真的不去了啊!」

  最終,當龍騎與男人好不容易將那份說詳細不是很詳細,但說簡略也不是很簡略,還是得花時間進行討論與確認的文件填寫完畢,連忙趕去辦理入境申請手續時,不幸的發現,艾歐澤亞目前並未開放入境通行證。

  面對這種不在預期裡的狀況,男人與龍騎面面相覷。

  「現在怎麼辦?」

  龍騎看了眼男人手裡的文件,「你覺得,自己有辦法時不時過來看一眼嗎?」

  知曉龍騎在想什麼的男人搖了搖頭,臉上首次出現無奈,「不行,這跟我的工作時間有衝突,你知道嗎?別人下班看的是夕陽,我下班看的是月亮。」

  龍騎聞言,果斷點頭。「行,我去找其他人聊聊。」

  知曉龍騎意思的男人愣了一愣,旋即加快腳步追上早已走遠的龍騎,「喂,等等!這麼殘酷無情的嗎?說變心就變心嗎?」

  「對。」

  「你這樣也太傷我的心了,我們的感情就這麼……」

  男人的表演還沒結束,走在前頭的龍騎已然丟下一句足以將他震得難以挪動腳步的話語,「愛過。」半晌,他小跑步追上龍騎,一手搭著他的肩膀,滿臉的複雜,「我突然理解你今天想把我按在地上打的心情了。」

  「真的很要命。」

  龍騎發出一聲輕笑。

  呵,朋友,來互相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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