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門的前輩,昔日最強,但性格同樣很糟糕的天使終於登場了。
隨文附上燈貓百白所畫的愛德華。
賽門的存在,是人類無法抗拒的劇毒,就連他的言語,也是種不可抗力的誘惑。
無論他是否出自惡意,或是漠不關心。
他讓我選中的人類變得不再可愛,陷入掙扎糾結的泥沼,饒是如此,我依然相當欣賞賽門的作法,他讓他們在我面前展露另外一面。
就像放置在焦熱路面的冰塊,嗤的一聲溶解成沸騰的水泡,再化作蒸氣。
太棒了。
不管重複多少次,不管我的娛樂因此毀壞或是減少,賽門的傑作總是令我打從心底贊歎,如此美好,如此動人。
哪怕我得因此損失娛樂,面對接下來的無趣時光,依然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安德烈神情肅穆的坐在我面前,平日溫和的牧師形象早已消失,就算他在這個時候突然暴起,試著把我壓在地上一頓痛揍,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沉默在書房漫延。
安德烈要是不打算說些什麼,我也沒有主動開口的必要。
過了許久,安德烈的嗓音緩緩揚起,「愚弄我們很有意思?」
安德烈的開場很有意思,不管從那個方面來看。
以往安德烈眼中隱晦的情緒再也無處可藏,不管安德烈是否有所自覺,他現在的神態不僅是掙扎,還混著一絲的絕望與痛苦。
賽門真的很懂我,他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毀壞我的娛樂又能使我感到愉悅。
這份愉快足以彌補介入我娛樂的過失。
我欣賞安德誒烈神情變化一陣子,才徐緩開口,「這個指控相當嚴厲啊!安德烈。」比起當年的艾琳娜或其他人,安德烈表現的很好,好到我認為自己應該再大方一點,「我和你們的相處既真誠而坦白。」
想了想,我又補充一句,「不論以你們的角度來看,是好或壞。」
一直以來,我對安德烈說是有問必答也不為過,即使如此,安德烈也沒有為此鬆動,他依然盯著我。
「真誠?」
很顯然,賽門給予他的禮物非常豐厚,遠遠超出亞里德,甚至是我那些歷代的人類伴侶,以至於安德烈不會輕易動搖。
我當著安德烈的面拿起桌上短箭,以食指抵住箭頭,「這種程度的攻擊,可以不痛不癢,也可以刺穿我的血肉。」隨著話語,原本連我的皮膚也無法刺穿的箭頭,刺破指尖,血液自傷口徐緩滲出。
「這不過是一種本能。」
「無論如何,不是每個人類都可以見到我流血。」我將依然流血的手伸至安德烈面前,低笑,「要猜猜看嗎?」
「你曾經錯過多少次殺掉我的機會?」
安德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許他什麼也沒想,只是死死盯著我流血的手指,最後,徐緩將目光移至我身上,「夠了,伊安!」
他是否曾經失去真能殺掉我的機會,又或者從頭至尾只是一場鬧劇?
安德烈其實不是那麼的想知道答案。
「有時,我不太理解你們的想法。」我自一旁的面紙盒中抽出紙巾擦拭手指,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猛地堵住,再也看不出曾經受傷的樣子。
安德烈的眼神為之一沉。
「追求所謂的真相,又對真相束手無策。」
「為了令自己感到心安,又轉身背對真實,選擇虛假,多麼耐人尋味。」我在安德烈的注視下站了起來,彎腰,隔著書桌將臉湊至安德烈面前,輕笑,「不管是真實,還是虛假,一切全部出自你的期望。」
我從安德烈眼裡看見明顯的掙扎。
「仔細回想吧!安德烈。」我伸手觸碰他的臉頰,低語,「所謂的愚弄,到底是什麼?你作出的選擇,導致了怎樣的後果?」
「你的期望,你的理想,你的一切,全建立在此之上。」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請求,哪怕極其可笑,我可以像以前一樣,面對你們的行為表現生動,甚至更加精彩,只要你依然期望。」
安德烈喉頭滾動,下秒,揮開我的手,「你簡直是個惡魔。」
「因為我無比真誠嗎?」我不以為然的低笑,惹得安德烈眼中的怒火愈發熾烈,我坐回位置,似笑非笑的迎上他的視線,「讓我換個你能理解的說詞吧!」
「也許,有那麼幾次,你有機會取我性命。」
安德烈彷彿在思考我的話裡有多少可信度,微微皺眉,「也許?」
「是的,也許,因為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你那麼做是否真的能對我造成傷害,以及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這不是嘲弄,也不是揶揄,而是發自內心的真實。
更何況,安德烈採取的方式,同樣也能對人類造成傷害與威脅,並不能驗證些什麼,即使,他並不是真的想知道,吸血鬼有什麼樣的弱點。
他想嘗試,我便給他機會。
僅是如此。
安德烈沒有問我為什麼,也沒有提出新的疑問,在他開口之前,我已經給予了答覆,「因為你是人類。」
「就這樣?」
我注視著安德烈,迎著他的目光,緩慢的開口,「就這樣。」
*** *** ***
安德烈的修養向來比亞里德好。
如果換作亞里德,興許早就鬧得天翻地覆,就算不鬧,他也會用各種舉動來表達心裡的不滿與憤怒,安德烈不然。
他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就連試著揍我也不曾。
賽門的話語,很好的化作枷鎖,將他困鎖其中。
他只是死死握住拳頭,雙眼通紅的盯著我,等他終於平復心情,鬆開拳頭,他倏地發出低笑,「我早該知道。」
那樣的神態,讓我想起蘇菲亞的葬禮。
安德烈揍我,並且問我說的是否真心話時,也是這種的神情。
如果沒有賽門橫插一腳,我必定能夠獲得更多的愉悅,我看著安德烈,看著他一次次被自己的情緒淹沒,最終餘下灰燼,輕笑。
「安德烈,我很欣賞你。」
「欣賞?」安德烈宛如咀嚼般重複一次我的話語,最後,發出遠比他當初認清怪物本質時,更加難受或者該說更加絕望的低笑。
我離開書房時,安德烈依然坐著不動。
就在我踏出腳步的瞬間,安德烈的嗓音自後方悠悠傳來,「我高興不起來呢!伊安。」
安德烈指什麼,他不說,我也清楚。
「嗯。」我的腳步只是產生些許的停頓,下秒便毫無躊躇的踏了出去,「以你的角度,那真是太遺憾了。」
離開書房,不知何時蹲在外頭的斯芬克斯動作敏銳的跳到我身上,三兩下就爬至我肩膀。
等我移動一段距離,他才用著僅有我們能夠聽聞的音量開口,「我有點好奇,你想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我看了眼早已習慣埃及貓這形象,甚至有些如魚得水的斯芬克斯。「偷聽不是紳士的行為。」
「如你這般惡質的紳士,我可學不來,但是……」斯芬克斯咧嘴嗤笑,「我很樂意替你解決無法討你歡心的人類,不管是這個,還是那個。」
「見你食慾依然旺盛,我很欣慰。」
斯芬克斯的眼眸因為這話亮起期待,他確時憋屈許久,哪怕時代演變,身處埃及的他,從來不曾委屈過自己,他的食慾向來與想法同步。
直到現在沒對亞里德下口,已是莫大忍耐。
我伸手拍了拍埃及貓的頭,「還不是時候。」
「嘖。」斯芬克斯不以為然的嘖了一聲。
我剛想說些什麼,手機的來訊通知接連響起。
傳來訊息的人,居然是半人馬酒館的老闆,這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半人馬看起來熱情健談,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但,那是對部份怪物而言。
他對我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哪怕我們能彼此調侃個幾句,交情也不過是普普,他會傳訊給我,著實令我訝異,內容更是和什麼折扣活動沒有半點關係。
事態緊急,請立刻來酒館一趟。
我原本沒打算理會,直到半人馬發來一張現場照片。
佩蒂被支解了。
大量的血肉散落在半人馬酒館,半人馬告訴我,他才不管我怎麼想,這事因我而起,我別想置身事外!
最重要的是,兇手還待在那裡。
兇手是誰,長啥模樣,他倒是一點也沒透露。
居然會有怪物對無法消滅的報喪女妖出手,這點確實令我感到興趣,尤其是事情據說和我扯上關係,不去一趟怎行?
聽聞我低笑的斯芬克斯,把頭湊過來。
等他看清訊息內容,一溜煙的跑回地面,乖巧的猶如一隻真正的家貓。
我對他挑眉,有些訝異他居然不湊這個熱鬧。
看出我在想些什麼的斯芬克斯一面舔著前爪,一面不以為然的開口,「會對報喪女妖出手的傢伙,腦子都不正常,更何況,還跟你扯上關係,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有道理。
彷彿怕我去的慢了,斯芬克斯不斷催促我快點出門,臨行前,他甚至向我保證,賭上斯芬克斯之名,他絕對會保護好安德烈和亞里德,哪怕,他真的很想一口吃了亞里德。
「別讓那傢伙逃了就好。」
這話聽起來沒有問題,斯芬克斯卻聽懂了底頭涵義,如果那名膽於挑釁我的怪物,趁著我不在的期間再度來襲,保護不了安德烈他們也無所謂,只要他把那名敢對他們下手的怪物留下就夠了。
斯芬克斯嘿笑,「這才是我認識的伊安。」
我從沒問過,在斯芬克斯眼裡,我是個怎樣的存在,也沒問過希沃茲或賽門,事實上,我不僅不在乎人類怎麼看我,就連怪物怎麼解讀我的舉止也毫不在意。
一如他們冠予我的腥紅之月。
怪物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的喜好。
為了自己的想法。
為了自己的娛樂。
我們不會冠冕堂皇說是為了誰,或是為了什麼崇高目標,一切行為僅出自意志,並且勇於承擔這樣的代價與後果。
如同我因為安德烈遇襲所做的行為。
沒有任何一名怪物會認為,我是為了替安德烈報仇,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純粹是因為有名怪物干擾了我的娛樂,企圖在我準備收成的果實上舔了一口。
多麼勇氣可嘉。
多麼愚蠢傲慢。
同時,不可饒恕。
將車子停好後,我穿過人群,走穿熱鬧喧鬧的街道,最後,踏入人煙罕至的小巷。
兩邊暗處彷彿有什麼東西潛伏,小心翼翼的隱密氣息,又像是亦步亦趨的跟著我的腳步挪動,這種感覺有些熟悉,有些遙遠。
停下腳步的同時,陰影中的騷動也為之沉寂。
顯然,這些年我看起來太過溫和無為,以至於連這點程度的傢伙都敢作祟。我略微仰首,輕輕呼出一口氣,接著,對著那一絲不協調微微一笑,「這是對我的挑釁?」
無數的黑影隨著我的詢問,自兩側陰影,以及我的影子中竄出,爭先恐後的逃離。
我幾不可聞的發出低笑。
就在我準備挪動腳步,來場大清掃時,一隻手瞬間自後方搭上我肩膀,同時,一道富有磁性又顯得幾分曖昧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殺氣過重囉!伊安。」
每說一字,對方呼出的熱氣便撲打在我耳上。
這種蓄意拉近,以及刻意踩線的作風,不用說,只能是那個傢伙……光是想到對方的名字,我便連回頭的意願都沒有,「還沒死啊?」
「託福,活得很好。」語末,愛德華輕輕舔了我的耳朵。
*** *** ***
我和愛德華認識的時間很久。
久到我已經想不起,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又是在哪認識他的,唯一記得的,便是,當時我不過是個隨心而走的旅者,沒有什麼中二的稱號,也沒有狼人幼崽跟在後頭。
儘管,經歷過那時期的古老怪物誰都不認為,我真的是在旅行。
我對愛德華是有那麼點欣賞的。
他是當時少數可以和我痛快打上一場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為愛德華,我跟賽門根本不會結下後面的孽緣。
很少人知道,我和賽門第一次碰面的情況並不太友好,說是血肉橫飛也不為過,只因他闖入了不該闖入的地方,打擾了我的玩興。
怪物的強大與否,從誕生那一刻便決定了。
活了許久的怪物也好,出生不久的怪物也罷,對當時的我來說,並沒有任何差別,要說有什麼地方令我在意的,大概是那名膽敢踏足我娛樂之處的傢伙,雖然稚嫩,與生俱來的能力卻極其強大。
我甚至有些難以判斷,單論能力的話,到底是愛德華強些,還是這個小傢伙強些,又或者,他們兩者不相上下?
託他本身能力的福,小傢伙並沒有讓我弄死。
這個意外的插曲,感覺有些新鮮,但又不能全然引起我興趣,很快就被我給忘了,小傢伙再有潛力,也抵不過歷經風浪的愛德華。
儘管過些時日,他或許可以像愛德華那般令我盡興。
我還在思考,是否該換個新地方尋找娛樂,愛德華便給驚動了。
風塵僕僕趕來的老朋友,盯著我看了許久,眼神露骨的簡直像是要把我渾身舔過一遍……他就這樣看著我,半晌,悠悠開口,「伊安。」
「睡一次嗎?」
我們沒有所謂的貞節觀念,性慾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需要遮掩或是羞恥的東西,看上眼就睡個幾回,尋常無比,就是我也擁有許多對象,不分男女,但是,面對愛德華的詢問,我只有一個回覆,「不。」
愛德華聳肩,不以為意。
每回碰面,他總要這麼問我幾次,無一例外,全是拒絕。
有時,他甚至會盯著環繞在我身旁的女妖或男妖,再用充滿不解和遺憾的語調開口,「怎麼看都是我贏,你真的不考慮?」
單論外貌,愛德華確實長得極為好看。
我曾經認為愛德華相當賞心悅目,如果他在我們剛認識不久,打沒幾次架時就提出這詢問,我應該會認真考慮,遺憾的是,愛德華提出建議的時間實在太晚了。
我已經無法對他產生那方面的興趣。
知曉這回依然無法使我改變心意的愛德華,終於想起此行目的,他用著不知是認真,還是玩笑的態度,對我開口,「對我們幼崽溫柔點。」
不管以哪個種族的角度來看,賽門早已成年。
就算是天使,賽門也和年幼扯不上關係,但,說這話的是愛德華,和他存活的時間相比,賽門就顯得格外稚嫩。
我所認識的愛德華,並不是什麼講究同胞愛的傢伙。
不單是他,就連我也是如此,比起關懷幼兒,我們更加在意,什麼事可以給我們帶來愉悅,同時也明白任何行為所需承擔的風險與後果。
為此,愛德華的言行舉止有些耐人尋味。
那或許是請求,也可能不是,而是更為直白粗暴的意思,不管如何,我都沒有立即給予回覆,只是在拿起酒杯以酒水潤喉時,順道瞟了他一眼,「你兒子?」
這是句消遣。
哪怕賽門真是愛德華的子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愛德華同樣清楚,偏偏,這傢伙竟是揚起一抹笑容,用著格外低沉性感的嗓音開口,「那一定是你生的。」
「呵。」
「我會考慮的。」
愛德華的請求,讓我苦惱了好段時間,因為,我完全弄不懂愛德華那句溫柔點是什麼意思?是讓我下手輕點,別把賽門給打殘了?還是只要別把賽門弄死就好?
溫柔點到底是個怎樣的概念?
基於上述原因,哪怕後來賽門傷好就忘了疼,再度找上門來,我也會在動手時思考一下,這種程度是否稱得上溫柔?
有時我覺得自己相當溫柔,結果卻出我意料。
愛德華真的給了我一道難題。
後來,賽門憑藉自己的能力站穩腳步,將與生俱來的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我終於擺脫這個困擾,只是,賽門的難纏遠遠超出我的想像。
也許是當初未能完全掌握能力,在我這吃了大虧的緣故,賽門展現出與愛德華截然不同的一面。
纏,非常纏。
不管我走到哪,賽門都會追上來。
怎麼都甩不掉。
他的行為讓我不能自己的想念愛德華,至少愛德華沒這麼煩人過,可惜,我已經錯失能將賽門順利摁死的時機。
愛德華不明白,就算他知道,這些年來,賽門給我帶來多少麻煩,毀了我多少娛樂,或是拖了我下水多少次,他也毫不在意。
比起這些,他更想知道。
經過這麼多年,我的想法是否有過一絲絲的改變,最好的證據,便是當我再也無法忍受他自後方的騷擾,轉頭看向他時,他燦爛一笑,「真的不考慮跟我睡一次?你知道,我很樂意配合你的,不管是上面那個,還是底頭那個。」
相同的話語,我聽過無數次。
次數多到我連丁點情緒變化都不會出現。
見我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愛德華也不氣惱,他挪了下腳步與我並肩同行,手依然勾著我的肩膀,「現在還認得我的傢伙,大概剩你了。」
「賽門還活著。」
「喔。」對於這名自己曾經不惜前來與我深談,甚至為了保住賽門以等價娛樂作為交換的後輩,愛德華顯然不是那麼關心。
我沒有問他,是否要和賽門聯繫。
以我對愛德華的瞭解,他真想知道賽門的近況,有的是方法,至於他這些年到底上哪去,做了些什麼,不在我的關心範圍。
和選擇融入世界的怪物不同。
愛德華消失的非常徹底,以至於所有人,包括賽門也認為他死了。
這麼一個消聲匿跡的怪物,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並且將環境變化適應的相當良好,彷彿從來不曾與世界隔絕,我卻不覺得意外,或者該說,愛德華本來就擁有能夠快速融入,並且掌握事態的能力。
單這點來說,他比賽門老練許多。
愛德華哼著小曲和我走了一段距離,倏地轉頭看我,「你就什麼也不問嗎?」
身為知根知底的老相識,我實在懶得理會愛德華的戲碼,但是看著他的目光,我還是忍不住拿出手機,「相信賽門一定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說到這,我已將賽門的通訊資料調了出來,就等著按下撥號鍵。
愛德華狀似隨意的瞥了眼,意味不明的嘿笑,下秒,他自衣袋內取出最新型號的iPhone,「我們也來交換下電話跟推特吧!」
我沒有拒絕。
愛德華的推特和IG一片空白,彷彿剛申請不久。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混入怪物們的小圈子裡,只是因為資料頁面實在太空白,沒有人猜出他是誰,他攬著我的肩膀,自拍了一張。
上傳後,既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什麼煽情的話語,只有老朋友,短短的一句話。
下秒,我的手機開始湧入大量訊息。
年輕的怪物們或許不認得愛德華,但他們至少認得我,一票怪物在愛德華的推特底頭@我的同時,不忘附加哇喔的表情。
有些怪物甚至不知道出自怎樣的心態和理由@了賽門。
和愛德華有交情的古老怪物,則是有些不確定的在底頭留下各種言論,好比,感覺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或是,是我想的那個人嗎?
又過了會,分散各地的天使們紛紛浮水。
最後,賽門終於出現了,留言簡單明瞭,愛德華。
明明將所有留言全部看完的愛德華,在賽門留言後,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驀地加深,壓根沒有回覆打算的將手機收回衣袋,不僅如此,他還非常貼心的拿走我的手機,無視上頭因為賽門私訊不斷捲動的螢幕,爽快關機。
他將手機還我時,我提了個問題,「半人馬酒館的事,你知道了?」
愛德華點頭。
「你做的?」這個詢問合情合理。
報喪女妖看起來柔弱,可是,因為無法被消滅的本質,令其成了古老怪物中的一員,她們當中,甚至有著存在時間不輸給我或愛德華的角色。
古老的報喪女妖,對愛德華幾乎沒有什麼好印象。
理由很簡單。
很久以前,我曾經對報喪女妖是否真的無法被徹底消滅感到相當的興趣,愛德華亦然,為此,他弄來了幾名報喪女妖。
報喪女妖受盡火焚、撕裂,或是碾碎、溺死種種手段。
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在這個前提下,愛德華實驗的相當徹底,他甚至用盡全力把報喪女妖轟得連灰都不剩,看起來沒有問題,實行起來也沒有問題。
直到某天,那些重生的報喪女妖,與我們不期而遇。
我和愛德華還來不及感慨一下,原來報喪女妖真的弄不死。
那幾名每回復甦就被愛德華帶回去特別招待的報喪女妖,發出極其淒厲慘叫,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基於這點,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半人馬酒館看見佩蒂後,一時手癢,忍不住動手。
愛德華顯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他不以為然的看了我一眼,微微挑眉,「別一副你沒動手的模樣,你那時玩得比我兇狠。」
「有這回事?報喪女妖可是從來不曾對我抱怨。」
愛德華宛如聽聞什麼有趣的事,大笑,「她們敢?」
「佩蒂應該也習慣了。」我不在意的聳肩。
怪物們固然不太樂意和報喪女妖扯上關係,但,總是會出現某些怪物因為過度氣憤,或是企圖阻止她說出天啟,進而將她弄死的情況。
在死亡這方面,佩蒂說不定是怪物中經驗最豐富的一名。
說話同時,我與愛德華終於來到半人馬酒館,推門之前,他微微側頭,「要猜猜看,到底是誰嗎?」
「誰都無所謂。」
反正是佩蒂和對方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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