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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門對伊安的好感和喜歡,從來沒有正確的傳達給伊安過。

  附上燈貓百白畫的彩封。

  封面人物為安德烈&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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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要來猜猜誰是誰是安德烈,誰是伊安嗎?




  敲安德烈悶棍的傢伙,還沒找到,又出了大事。

  幾名男女相約出遊,連著幾週沒回家,家人一開始也不怎麼在意,畢竟現在的人生活自由,拎著行李,說走就走的情況太過尋常,更何況是一票人同行。

  直到開學典禮,幾名學生始終沒有出現,學校通知家長後,就出大事了。

  相約出遊的幾個人,全部下落不明,一個也沒回來。

  直到有群外出露營的傢伙,發現第一個人的屍體,接獲報案的警察以發現受害者的地區為中心點,開始擴大調查後,在數英哩外,發現了第二具屍體,接著,是第三具、第四具……最後,在靠近城鎮的地方,發現最後一名受害者。

  每一具屍體的發現處都相隔一段距離,沿著路線,可以明顯看出,他們曾經試著逃回城市,又或者,是什麼人將他們的屍體沿路丟棄。

  一開始,有人猜測,他們可能在營區遇到了什麼大傢伙,好比熊,嚇得拔腿就跑。

  隨著化驗報告,以及警方公佈的資訊,這個理論很快就受到推翻,所有死者身上沒有任何野獸襲擊所造成的傷勢,沒有任何致命傷,也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跡,他們彷彿是莫名其妙就死了一樣,最糟的是,所有人的死因,全部都是失血過多。

  他們就像是某人隨身攜帶的飲料一樣,從營區到城鎮,一路被抽乾血液。

  每隔幾天,兇手就抽乾一個人的血。

  受害者裡頭,並沒有罕見血型,要說是為了輸血殺人,實在說不過去,專家認為,兇手極有可能是一名模仿犯性質的連續殺人魔,他用某種方式控制這群年輕人的行動,再一個一個將他們殺害。

  兇手的動機是什麼?

  又是怎麼抽乾他們鮮血?

  並沒有太多相關的資訊。

  比起這個,更加令人們恐慌的是,隨著棄屍或殺人路線來看,兇手顯然是一路朝著城裡前進,現下,可能就混在人群裡,挑選下一次的受害者。

  新聞播報時,我和希沃茲正好在半人馬酒館,一邊喝酒,一邊抱怨接連數晚的埋伏,居然找不到敲悶棍的傢伙,就連我以身作餌,也沒有人試著來把我撿走,或是意圖打劫我的錢包,我覺得有點不平衡。

  難道,現在不流行我這種類型?

  剛喝了口酒的希沃茲猛地嗆到,咳了一陣子後,滿臉不可思議的轉頭看我,「你的重點就只是整個晚上沒人跟你搭訕?」

  「你懂什麼?」

  再怎麼修身養性的吸血鬼,對自己的容貌身材也是相當有信心的,結果,我什麼也沒等到,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希沃茲搖頭,意示半人馬再送杯酒過來,也就是在這時候,我們才發現,酒館裡的其他吸血鬼身邊正熱鬧,我隨手抓了個怪物詢問發生什麼事,對方指了指仍在播放的新聞,我和希沃茲立馬就懂了。

  這太像吸血鬼的傑作了。

  果不期然,我那些同胞身邊的怪物們,每個都在詢問,是不是他們幹的,最近沒好好吃飯嗎?把自己弄得那麼餓做啥?

  甚至有怪物問他們,帶著一群人類便當到處旅行,不嫌麻煩嗎?

  哪怕每個吸血鬼都嚴正否認自己和這件事有關,仍是被問了一輪,就連晚些時候才來的怪物,看見他們後,也忍不住問了句,「是你幹的嗎?」

  我剛皺眉,希沃茲就察覺了。「怎麼了?」

  「有點過份啊!」

  看我盯著包圍吸血鬼們的怪物,希沃茲認同的點頭,「確實是過份了點,城裡的吸血鬼都很有分寸,這樣懷疑他們確實……」

  「誰跟你說這些?」

  希沃茲愣了一下,「不然你在說什麼?」

  「我也是個吸血鬼,怎麼就沒人過來問我一句?」人類排擠我就算了,現在連怪物都要邊緣我,我覺得不能忍!

  「誰敢問你這種事情?」希沃茲嘀咕了一聲,見我看了過去,輕咳一聲,「咳,這是因為大家瞭解你。」

  「知道你是個相當挑食的吸血鬼。」

  希沃茲話剛說完,被怪物們包圍的吸血鬼齊齊望了過來,眼中盡是不滿,發覺站在他身邊的我後,猛地一怔,旋即若無其事的把頭轉回去。

  「他們一定認得你。」希沃茲滿是感慨的說道。

    ***    ***    ***

  學生們的屍體剛被發現不久,陸陸續續有人在城裡發現新的屍體,可能是下水道、廢棄倉庫,甚至是垃圾車。

  沒有證人,沒有物證,就連監視器也沒有。

  如果不是運氣好到令人咋舌,就是兇手作案前研究過路徑地形。

  屍體的保存情況越來越好,代表殺人的週期越來越短,幾乎到了快一天一名受害者的程度,這讓我感到相當納悶。

  就是食人魔,每天看著無數美食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也不會喪失理智到逮著人就吃,這個只抽乾對方血液的傢伙,到底想做什麼?我伸手推了推在沙發上睡到翻過去的斯芬克斯,「你怎麼想?」

  打從上回在半人馬酒館,被我扔了出去後,斯芬克斯便不想跟我再去外頭閒晃。

  他寧可待在家裡睡上一天,或是看著他口中很無聊,無聊到令他昏昏欲睡的電視節目,也不願意踏出家門。

  儘管,他的身份並沒有曝光。

  那天我把他朝怪物堆裡丟了過去後,他一個風騷扭身,安全落地,連變回原形都沒有,就這樣狠狠朝我奔來,一個飛撲。

  如果不是我閃得快,臉就要挨他一爪了。

  整個半人馬酒館充滿他憤怒的貓叫,腦筋轉得極快的他,一下子就明白,我把他丟出去的用意。

  這個曾被古埃及人視為神獸的怪物,壓根不想讓人知道,他化作寵物貓後的憋屈生活。

  我敢保證,他後來的每一爪,都是抱著殺我滅口的念頭搔出的,可惜,他忘了,偽裝成一隻普通貓咪的他,對付不了我。

  饒是如此,在旁邊欣賞了一場吸血鬼與貓咪大戰的怪物們,知曉他就是打斷我和賽門間一觸即發的戰事的埃及貓後,對他的敬意再度拔高一個層次,最後,像是圍觀什麼稀有生物的包圍在他身邊。

  衝著他對我搔出的那幾爪,我對朝我露出求救眼神的斯芬克斯微微一笑。

  玩得愉快點。

  等我把飽受怪物疼愛的斯芬克斯拎回家,他身心受創的賴在地板上,生無可戀,「如果被人發現我是人面獅身,我以後怎麼見人?」

  鑑於斯芬克斯越來越哀怨,丟著不管他大概會在那躺到壽終正寢,我打電話叫了份豪華版的外賣壽司。

  我原本以為斯芬克斯會感到開心,畢竟,他這陣子對人類的吃食非常感興趣。

  沒想到,他抬頭看了看我,再看看散開泡在醬油碟裡的壽司飯,最後,他對我舉起貓爪,用遠比先前更加哀怨的語氣開口,「貓爪拿筷子有多難,你知道嗎?」

  我很想說,你都能開罐頭了,吃個壽司有什麼困難?

  最後,看他目也不瞬的盯著泡黑的米飯,渾身散著一股不說話也能傳達的委屈,我默默的將魚肉從壽司飯上取下,一股腦放到他面前的小盤子裡。

  因為這個舉動,斯芬克斯選擇原諒我在半人馬酒館把他扔出去的行為,理由則是……

  「賽門從來不曾對我這麼好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斯芬克斯說這話時,好像帶了一點哭腔,憋得我直想傳個訊息給賽門,問問他到底對斯芬克斯做了什麼?

  因為這頓壽司的關係,我跟斯芬克斯言歸於好,現在,對我吵他睡覺的行為,他只是甩了甩貓尾,表達他的不滿,瞥了電視一眼後,再度慵懶的躺了回去。「就算是個怪物,也鐵定不是吸血鬼。」

  沒等我開口,他的嗓音再度響起,「你在這個城市,就算真有哪個吸血鬼餓瘋了,也沒膽子讓吸血鬼背這黑鍋。」

  「就是住在城市另一端的老頭也不敢。」

  我剛想說些什麼,客房傳來細微的聲響,轉頭再看,斯芬克斯已經閉眼睡他的回籠覺,我起身朝客房走去。

  走沒幾步,安德烈自裡頭走了出來。

  安德烈兇暴那麼多年,哪怕後來轉職當了牧師,也沒能洗去骨子裡的狠勁,現下,他頭上包著繃帶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新鮮。

  察覺我目光的安德烈顯得幾分不自在。

  從以前開始,安德烈就是個愛乾淨的人,當上牧師後,為了給信徒良好形象,他對自身的儀態加求更高,偏偏這回,他傷到了頭。

  安德烈的傷勢並不嚴重,雖然讓他暈了好幾天,本質上尚不致命,哪怕留疤,也是在平常看不見的地方,除非,有一天他突然想不開的把頭髮全剃了,或是隨著歲月流逝,髮線開始倒退,直到他成了禿子,不過觀看他的髮量,我想,這種意外不會發生。

  因為傷口尚未痊癒的緣故,哪怕他已經獲得出院許可,護理師仍是在他離開前特別叮囑,別讓傷口碰到水。

  安德烈聽到那句話時,神情不能控制的扭曲了一下。

  打從他住院的那天起,便沒有洗過頭,他忍得有多難受,完全不難猜想,當我看見他將頭上繃帶有幾分鬆脫時,便猜到他想做什麼。

  「還記得護理師說過的話嗎?」

  安德烈毫不意外的露出一種不知道是崩潰,還是自我厭惡,或者兩者皆有的複雜神情。

  我從他的表情變化獲得相當的樂趣,但我同樣清楚,安德烈不是一個會為這種事糾結的男人,當他忍耐到一定限度,他就會放手去做,哪怕會因此造成傷口感染,還是什麼後遺症,他才不在乎。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對清潔自身的渴望。

  單是安德烈看了我和通往浴室的通道一眼,我就能猜到,他心裡多半在盤算,如果我堅持不肯通融,他應該怎麼撂倒我,然後衝進浴室洗頭。

  為了洗頭和吸血鬼槓上,也不容易啊!

  我在心裡如此感嘆,同時為了避免他在這種情況下跟我死磕,我對著他揚揚下巴,「過來吧!我為你準備了件東西。」

  基於對我的信任和瞭解,安德烈一點猶豫也沒有的跟隨在我身後。

  我讓他在客廳等待,自己則到儲物間翻出他前幾天才寄到的包裹。

  當我把包裹拆開,讓他觀看裡頭東西時,安德烈難得顯露一絲遲疑,最後,抬頭問我,「你確定這東西有用?」

  「當然比不上水洗。」

  聽我這樣說,安德烈嘖了一聲,動手解開頭上的繃緊,接著,拿起其中一罐頭髮乾洗劑,「我一定是瘋了。」

  安德烈可能會在無意間扯動傷口的共識,成了我現在為安德烈清潔頭髮的原因。

  我以指腹按摩他的頭皮,藉此跟乾洗劑的粉末均勻散佈在他的頭皮,安德烈的神情相當尷尬,多日未洗的頭髮顯得油膩,混著汗味和血味,格外惱人,也難怪安德烈會忍無可忍的拆掉繃帶,決定給自己洗個頭。

  我沒有說話,一如安德烈知道,其實我並不介意。

  途中,我看了下安德烈受傷的地方,傷口收得很漂亮,安德烈如果願意再忍個幾天,他就可以直接去洗頭,壓根不用擔心傷口的問題。

  知曉我在看什麼的安德烈並沒有吭聲,反倒是我觀察完後,告訴他。「忍耐一下,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安心洗頭了。」

  聽到還要再忍耐幾天的安德烈,神情再度扭曲了一下。

  他沒有問我,偷襲他和亞里德的傢伙找到沒,以安德烈的智商和經驗,在他情況穩定,不再吐得亂七八糟時,就該想通,能敲他悶棍而不留下半點線索的傢伙,絕對不好對付。

  不管對方是不是人類。

  我收拾好客廳時,安德烈正對著電視皺眉,裡頭播報著抽血棄屍案。

  察覺動靜的安德烈轉頭看我,一臉的欲言又止,在他開口前,我笑著詢問,「你想問,是不是我幹的嗎?」

  安德烈搖頭。「不是你。」

  我沒有問安德烈的自信從何而來,也沒問他,憑什麼如此信任一個怪物,也沒有告訴安德烈,在他養傷的這段期間,我假冒了牧師一回,意外的獲得了不少好評。

  不僅是前來禮拜禱告的女性教徒數量倍增,就連捐贈教會的物資都爆增不只兩倍,我在心裡長長舒了口氣。

  這才是人類面對我時,應該有的反應。

  以我的外貌,再獨領風騷個三千年也不是問題。

  安德烈回歸崗位後,要如何面對信眾詢問,那位充滿知性的牧師怎麼突然不見了?不在我的考量範圍裡。

  單是他養傷的期間,我幫他把該做的事全部做完,就連兒童福利機構,我也抽空替他走了一趟,為那群小朋友說故事,我認為,這點程度的小事,安德烈應該不會和我計較,就算他想,也得先發覺,那名冒牌牧師是我才行。

  遺憾的是,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高。

  別看我這樣,當年為了看熱鬧,我可是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一名為表面上看起來無比虔誠,隨時都能為教義殉身的聖教徒。

  我甚至曾經坐在宗教審判法庭的席位上。

  哪怕後來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實在太過枯燥乏味,早早讓安排自己蒙主寵召,也不妨礙我在現代扮演一名稱職的神父或牧師,更何況,我出現得及時,消失的自然,壓根沒人察覺,我只是個冒牌貨。

  我甚至自信的認為,即使有人和安德烈聊起這件事,他也不會懷疑到我身上,最多以為是臨近教會派來短期支援的牧師。

  當然,這些事我不會告訴安德烈。

    ***    ***    ***

  天色露出魚肚白時,我自睡夢中清醒。

  我似乎作了個夢,具體內容已經記不太清楚,只記得滿地焦土與鮮血,自四面八方傳來哀嚎與哭聲。

  無比懷念。

  濃郁的血腥味化作血霧,在我的喉嚨與鼻間流動,浸濡我的肺腑,滋潤我的靈魂,直到我睜開雙眼,味道依然沒有散去。

  彷彿一場真實的盛宴。

  怪物鮮少作夢,至少我是如此。

  我離開床舖,踏足地板時,腳步意外的輕盈,半點無聲響也沒有,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卻知道,不太對勁,從我開始融入人類社會,化作他們中的一份子,我時常提醒自己加重腳步,像個人類般的發出點聲響。

  就連投射在我身上的晨光,都讓我感到些許恍惚。

  我對這樣的景色感到幾分熟悉,幾分陌生,還有一點麻木,不管時代如何演進,世界如何改變,日初總會來臨。

  我長長的吐了口氣,驚異的發現,彷彿曾經盈滿我身體的活力似乎在這瞬間全部回來了,然而,這只是一種錯覺,我的狀態一直保持的很好。

  好到希沃茲他們不能理解,我為什麼要陪安德烈他們玩無聊的謀殺遊戲?

  理由相當淺薄,就好似人類養了隻可愛的小狗或小貓作為寵物,在能夠允許的範圍裡,默許牠的所有胡鬧。

  就算安德烈是真心想把我弄死,也沒什麼不可以。

  只要他能做到。

  不知怎的,我突然覺得,眼前一切何等可愛,可愛到讓我想將掬於掌中,再肆意破壞。

  伴隨這股衝動的,是難以忽視的饑餓。

  我從來不是名放任慾望,或是無法壓低吸血渴望的吸血鬼,事實上,我可能是所有吸血鬼中最為節制的一個,哪怕我曾經咬過安德烈幾次,和其他吸血鬼相比,我的進食次數,依然少得令人咋舌。

  就連賽門都曾經拉開衣領,問我要不要來口血潤喉?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吸血鬼並不是非人類的血不可,只是,飲啜其他怪物的血液會對吸血鬼產生怎樣的變化和風險,誰也不敢保證,也許有,也許沒有,相較之下,人類的鮮血顯得安全許多。

  哪怕風險微乎其微,幾乎可以不去估量,我也不想嘗試。

  按理來說,這種程度的饑餓,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我卻不自主的想起殘破到連個完整內容都無法記得的夢境。

  血霧在喉間滾動,以及溫熱血雨拍打在臉上的感覺,好極了。

  吸入肺部的冰冷空氣,緩和了因為夢境而躁動的情緒,直到身後床舖傳來細微的布料磨擦聲,我才在迴身的當下想起,亞里德昨晚睡在我房裡。

  亞里德平時不會睡在我房裡。

  他有自己的房間。

  對多數人類而言,住在一塊的情人分房而眠,似乎是件相當難以理解和不可思議的事,往往和感情失和,或是婚姻後期的平淡劃上等號。

  事實上,我和亞里德一直都是如此。

  從他踏進這個住所的那一天開始,我便不曾踏足他所居住的房間,哪怕後來我們的關係改變,我依然不曾主動去找他。

  亞里德曾試著將私人物品搬進我房裡。

  他忙了一整天,將自己的存在彰顯在每個地方、每個角落,我回來時,並沒有任何不滿或是意見,以情人的身份和立場來說,他有這個權利和資格,出乎意料的,亞里德只是看了我一眼,便默默的將東西全部搬回自己房間。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和我同房起居的打算。

  他這樣做的動機與理由,我沒有問過。

  那不是會使我感興趣的事。

  安德烈出院的那天,亞里德親密的挽著我的手,對他表達強烈的歡迎之意,我有些懷疑,敲在安德烈頭上的悶棍,也許原本的預計,是要敲在亞里德頭上才對,儘管如此,我也沒有對他們多做干涉。

  這對兄弟複雜的相處模式,持續多年,不差這一回。

  可能是前些日子挨了頓揍,替他出氣的安德烈也挨了悶棍,最後,城市居然潛藏著連續殺人魔,終於讓亞里德產生了點危機意識,他推了好幾個邀約,安份的待在家裡看電視。

  安德烈很是欣慰。

  後來,每天晚上,安德烈回房後,亞里德便會離開自己房間,前來找我,在這過程,他一定會在經過安德烈房門時,故意弄出點聲響。

  我將一切看在眼裡,卻不吝於滿足亞里德需求,不管是生理,還是物質。

  亞里德睡得很熟,灑進室內的陽光,令本就白皙的他顯得幾分柔和,毫不設防,看著這樣的他,我卻無法提起半點食慾,哪怕再怎麼饑餓,我也不曾動過咬他的念頭。

  一次也沒有過。

  這和我是否珍惜亞里德,沒有任何關係,純粹只是他無法帶給我進食的慾望,我走近床舖,替他拉好棉被,蓋住他曝露在空氣中的肩膀,接著離開房間。

  饑餓在叫囂。

  我知道,我應該去找安德烈,平息突如其來的饑餓感,卻怎麼也不想敲響他的房門,至少,現在不想。

  我看了安德烈的房門一眼,決定出門一趟。

  不知何時清醒的斯芬克斯撒著小腳丫,一溜煙的跑了過來,熟門識路的攀爬到我肩上,喵了一聲。

    ***    ***    ***

  賽門曾經想殺了安德烈。

  不只單純的念頭,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如果,當時我不在場,安德烈大概已經成為一具屍體,或是就此人間蒸發。

  引發賽門殺機的理由很簡單。

  與我親近點的怪物都知道,我在進食這方面頗為挑剔,並不是逮著人就咬,也不是什麼人願意獻血給我,我就接受。

  我的食慾,只會用在我感興趣的人身上。

  最糟的是,不是每個引起我興趣的人,都會讓我咬上一口,好比艾琳娜跟亞里德,不管他們跟我是怎樣的關係,他們在我眼裡何等可愛,我也不曾想要他們半滴血。

  希沃茲曾見過我大量進食,隨心所欲的模樣,所以,對我現在的挑剔感到相當不可思議,他曾經懷疑,我是否能撐到下個世紀?他很擔心,哪天我會把自己給餓死,後來,見我年復一年,也沒出啥問題,漸漸的就安心,並且接受我的作法。

  儘管,他也不知道,吸血鬼到底會不會餓死?

  我認為,希沃茲的擔心太過多餘,人類就是餓個幾餐也不會死,更何況是怪物之身的吸血鬼?就是連續數年不曾啜飲鮮血,對我來說,也不是煎熬到使我發狂。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相信,在我因為饑餓而發狂前,賽門就先抓狂了。

  以我最高記錄,大概是……嗯,我那時到底多久不曾進食?時間一久,連我自己都記不得,距離上回用餐到底是多久前的事。

  反正也不重要。

  我覺得自己還能忍受,尚不足以威脅我的生命,賽門就找上門了,他身後還跟著半大不小的希沃茲。

  當時仍是個小傢伙的希沃茲,見我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吸血,怕我會餓出個問題,就跑了老遠的路去把賽門找了過來,雖然,我不清楚,他為什麼覺得找賽門會有用,但是,看他渾身髒兮兮的模樣,也能猜到,他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找到賽門,如何的趕路與抄捷徑。

  何必呢?

  希沃茲不懂就算了,賽門心裡應該同我一樣清楚,到了我們這種程度的怪物,想要餓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比曬太陽就想讓吸血鬼化成灰燼更加困難。

  我剛想取笑賽門急切趕來的行為,他便做了個讓我險些說不出話的動作。

  那時,關係與我說不上好,也稱不上壞,倒是纏鬥了好長一段時間,誰也沒能弄死對方的天使,居然當著我的面脫掉上衣,露出大片胸膛,讓我喜歡咬哪就咬哪,不用和他客氣,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我當然不可能喝賽門的血,但是,我們的關係也因此產生變化。

  至少不再碰面就得鬧個天翻地覆。

  熟識之後,也沒法改變我飲食習慣的賽門,曾經評論,我這不是講究,是偏食,還是最嚴重的偏食。

  我覺得無所謂,反正又餓不死。

  賽門知曉,安德烈與我作了個約定,在他有生之年,我不能喝其他人類鮮血時,神情一凝,笑容慢慢斂去。

  「區區人類竟敢!」

  賽門氣瘋了。

  真的氣瘋了。

  安德烈如果選在那時出現在賽門面前,他一定會被弄死再弄死,死到連法醫……不,依照賽門的個性,安德烈多半會死得很徹底,連渣滓都不剩的那種。

  「人類到底有什麼好的?」

  不得不說,賽門揪著我衣領咆哮時,我覺得有趣極了,認識他那麼久,我頭一次看見他如此失態,連揪人衣領這事都是頭一回。

  「人類很可愛啊!」

  我覺得我的回答非常標準,深具我的風格,賽門顯然不這麼認為,他氣到想咬我一口,在下口之前就被我無情的推開了。

  開什麼玩笑?

  身為人類的安德烈咬我就算了,自制力理當在人類之上的天使,抓著吸血鬼咬,這畫面能看嗎?也不怕說出去嚇死一票怪物!

  作為報復,賽門拖著我逛完所有鬧區。

  與其說是逛,不如說,他硬是帶著我如同個人秀般的走過人群,接受無數注目禮和好意,這恰巧是我最討厭他的部份。

  還能不能讓我好好在這裡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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